锦绣被了来下去邵太太不自在锦绣总是丫鬟出了事就是儿子不怪心里也不是滋味。
邵太太不肯在三房多待扶丫鬟身后跟众媳妇婆子出了上房门吴淑真和邵英杰送邵太太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回房。
这时一个小丫鬟手里端一个托盘上面放一碗汤药“爷、奶奶药煎好了。”
吴淑真亲自端起描金漆红枝莲托盘上天青细瓷小碗走到床榻前和声细语；“妹妹这是大夫开滋补药刚小产身体虚弱喝几剂药调理调理身子。”
这时旁边柳絮和晚秋素云姨娘扶坐起身后倚抱枕。
素云姨娘听声音很温柔吴淑真脸瞬间变成了丫鬟念珠脸好像听一个声音说“姨娘药喝了刚生了小主子姨娘流了不少血。”
吴淑真用小勺舀起一勺药汁送到素云姨娘嘴边素云姨娘张开嘴喝下去吴淑真耐心地又喂了几口汤药。
素云姨娘眼前又出现光怪陆离幻影一些人自己不知身在何处素云姨娘用力摇摇头眼前幻影消失忽地念珠脸清晰地变成吴淑真脸素云姨娘立刻警觉。
吴淑真舀起一勺药汁再次送到嘴边素云姨娘突然：“这药苦婢妾不愿意喝。”
吴淑真举了半天素云姨娘只是用唇抿了一小口进去吴淑真想是手累了吩咐晚秋“过来喂姨娘吃药。”
邵英杰站在吴淑真身后问：“那个大夫来给素云看？”
吴淑真；“常来们府里况大夫。”
邵英杰便不在问了胎儿已经没了那个大夫来了无回天之力。
素云姨娘不想喝怕吴淑真在汤药放了不该吃东西邵英杰在不得不敷衍勉强喝了两口。
吴淑真在喝药工夫命人去叫了软轿看素云姨娘汤药才喝了半碗对邵英杰：“天都快黑了妾身看还是先素云妹妹抬回去药回房在喝。”
邵英杰点头“先送素云回去！小产伤身滋补不是一两天事。”
吴淑真命人素云姨娘架上软轿让小丫鬟药锅子里剩下汤药端送到素云姨娘屋里两个气力婆子抬素云姨娘回小偏院。
素云姨娘坐上轿子被人抬走了邵英杰站在软轿下看素云小轿走远想起素云姨娘生莹儿和冀儿时曾幸福样子这次小产脸上难掩凄楚之情不由心酸心便软下来这段日子对不满抛开心想素云小产受到打击若在身边安慰素云是不是能少一点难过。
软轿转弯邵英杰还站在门口没动吴淑真声音在耳边传来“爷去看看素云妹妹素云妹妹才刚没了孩子不知多难过。”
邵英杰朝妻子感激地看一眼“去看看便回。”
吴淑真；“爷不回来没人说爷什么爷是妾身夫君也是素云妹妹男人想必心里盼爷去嘴上不好说出来。”
邵英杰听说借台阶跟去素云屋里。
巧儿跟在软轿后面往回走边走边寻思当时素云姨娘看见桥上奶奶身旁小爷和姐儿心急甩开奔上桥等巧儿上桥看见素云姨娘身子朝桥下滚落素云姨娘一出事便上来一群人素云姨娘围住直接抬到正房巧儿跟来到上房素云姨娘被人抬进里间后里面门关上三房下人都围在正房门口悄悄议论巧儿想挤进去侍候主子被陈福家一推到一旁“奶奶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去。”
里面门关上一会小丫鬟拿出带血衣裤包了一团巧儿万分惊惧怕里面发现了什么素云姨娘早已小产换衣裳不是就发现腰间捆垫子巧儿吓得手心都冒汗了就怕门一开奶奶传自己进去治个欺瞒主子之罪。
等了半天没人传进去巧儿侧耳细听里面一点动静上房几个小丫鬟出出进进端水没什么异常。
过了不久不知是谁喊了声“大夫来了快让开。”
巧儿就见一个挎药箱大夫婆子领上了台阶众人纷纷让开打起帘子让大夫进去巧儿看这位大夫眼生不是常来府里听见里面说了句“况大夫来了。”
方知这大夫姓况看来上房人是熟悉应该是总给奶奶瞧病哪位大夫。
巧儿心里惴惴不安这位况大夫是奶奶人发现素云姨娘早已小产之事定然不会隐瞒这回篓子捅大了素云姨娘错主子们头一个就拿自己开刀巧儿吓得六神无主等里面说“大夫就要出来了。”巧儿吓得快要瘫倒在地。
可是一切如常况大夫让柳絮送出门没传唤自己巧儿奇怪。
里面出来小丫鬟透出口风说姨娘跌一跤跌小产了胎儿没了巧儿不知这么长时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听得说素云姨娘小产是因今摔下桥造成心里默念老天保佑总算没揭穿出来蒙混过去到此时犹自心余悸。
人喊三爷回来了巧儿看见三爷影进了院子吓得腿都软了。
在后来听里面乱哄哄又是哭声三爷怒吼声门口下人扒门往里看听里面直嚷杀人了巧儿不是扶住墙吓得早就跌倒暗想这一定三爷一怒之下素云姨娘杀了。
正当三房乱作一团老太太扶丫鬟走来巧儿失魂落魄不知是谁推同老太太一群人一同进了西稍间这是奶奶日常起居之处巧儿看一屋子人锦绣跪在地上三爷手里提剑怒冲冲像是要杀人是锦绣巧儿一时间糊涂。
老太太问了素云姨娘小产经过缘由巧儿仔细听个明白原来是自家主子趁小产之机陷害锦绣巧儿自上次挨了锦绣一巴掌吃了锦绣丫头金凤排挤便怀恨在心。
猛听得老太太问看没看见是谁推了素云姨娘素云姨娘出事时
巧儿当时在往桥上走刚下过一场秋雨桥上木板点滑提裙子看脚下木头台阶根本没看见事情经过等听见一声惊呼往上一看姨娘出事了才顾不得桥上滑小跑上去上头几个人乱成一团手足无措眼睁睁地看素云姨娘滚下桥头滚落在桥下还是吴淑真第一个飞跑下桥紧跟柳絮和晚秋、锦绣几个跑下去吴淑真跑到素云姨娘身旁蹲下身子吴淑真身体遮住巧儿好像看见抱素云姨娘头等巧儿跑下去素云姨娘已然昏迷不醒。
巧儿听老太太问到自己朝地上跪锦绣望了一眼深恨锦绣遂指证锦绣害了素云姨娘并称亲眼所见。
这一连串事情发生得突然让人来不及想清楚巧儿往回走才下过秋雨空气些微凉一阵秋风吹过巧儿觉得身子点冷
脑子开始清醒想起那个小丫鬟拿素云姨娘换下来衣裙亵裤上染血这不奇怪素云姨娘自小产后血淋漓不止服了老郎中药刚好些不知是何原因下面又血水流出经常染上亵裤这不难解释但姨娘肚腹平平肚子上绑是小垫子难换衣裳时没人发现这绝对不可能巧儿前后一联想突然心头划过一丝惊惧这不会是奶奶设圈套除掉锦绣。
忙忙地疾走追小轿巧儿回去时房里下人已经素云姨娘安置在西间炕上粗使婆子赶紧炕烧热秋季日头落了早晚寒凉素云姨娘刚刚小产怕落下病根。
巧儿看见素云姨娘坐在炕上眼神飘渺神情颇为奇怪刚喊了声“主子。”就听见明间门外重重脚步声巧儿一听这声音像是邵英杰脚步。
刚想出口又咽了回去。
巧儿扶素云姨娘半躺在炕上装作刚小产不能下地连邵英杰来没挪窝。
邵英杰坐在身旁素云姨娘头搭在肩上邵英杰搂素云姨娘素云姨娘喃喃；“婢妾对不住爷婢妾没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邵英杰搂安慰；“还年轻是机会以后多来屋里就是再说们不是还冀儿和莹儿。”
素云姨娘不但嫁祸锦绣天衣无缝并成功挽回邵英杰心总觉得一切点不真实头往邵英杰怀里拱了拱一切来得太快容不得考虑。
邵英杰进门后对素云姨娘态度跟之前大不一样温存体贴一时间令巧儿看了觉得素云姨娘当初没小产事说出来是对了素云姨娘此刻偎在邵英杰怀里巧儿正对脸不经意看了一眼心头一动主子表情好像不对时而清醒时而像在梦里。
素云姨娘忽然一阵清醒想起小产这件事解决得如此顺利犹如神助往深了想头开始疼眼前无数幻影光怪陆离一阵阵恍惚摇头先不去想。
许久没跟邵英杰亲热主动搂住邵英杰腰趴在邵英杰怀里仿佛回到年轻时跟邵英杰这样相依偎甜甜地笑了慢慢睡了。
梦里不知梦见什么唇角绽出开心笑容邵英杰以为刚刚小产身子虚弱放在炕上巧儿上炕拉过一床被子给素云姨娘盖上。
邵英杰嘱咐巧儿好好照顾素云姨娘走到门口朝熟睡素云姨娘看了一眼可怜失去了腹中胎儿对打击很大在身边安心地睡了邵英杰想起无数个夜晚恩爱缠绵好像一只小手抓挠顿了下步子走了出去。
好容易等到邵英杰走了巧儿忙走去掩上门炕上素云姨娘熟睡突然一阵惊厥眉心抽动巧儿看脸上都是汗忙摇醒问：“姨娘怎么了？做噩梦了？”
素云姨娘望昏暗灯光似乎恢复意识“怎么睡了？”
朝四周瞅瞅“记得爷好像来过走了？”
巧儿担忧姨娘最近一段日子记性极差刚发生事一问就全不记得了神神叨叨猜想这大概是吃了上次自己托小厮在三流医馆买药吃坏了身体巧儿误以为是自己办错了事因此不敢提姨娘反常当外人只说姨娘因为腹内胎儿带辛苦性情点烦躁灵芝那蹄子偶尔来房里姨娘不待见不总露面就是巧儿忙不过来时才喊上来听见素云姨娘出事灵芝这小蹄子连问都不问等回了主子办个怠慢之罪。
素云姨娘看外头天黑了问“这是什么时辰了怎么一觉睡了爷走时没生气？”
巧儿；“已经申末了姨娘没睡多大一会爷刚走爷走时不但没生姨娘气奴婢看对姨娘很疼惜点不舍得走意思。”
“爷说了明在来看姨娘让姨娘安心养身体别事不用多想等身体养好了爷说带姨娘出门去散散心。”巧儿学了邵英杰临走时说。
素云姨娘感动得眼圈红了“爷真是这样说不是这小蹄子蒙给宽心丸吃？”
巧儿拿了件哆罗呢褂子给披上“奴婢看爷心里还是姨娘在乎姨娘。”
素云姨娘笑了。
巧儿；“下晌发生一切姨娘可都还记得？是谁推姨娘下去？姨娘还能回忆起来吗？真是锦绣吗？”
素云姨娘想想摇头不很确定“当时一心就想冀儿和莹儿没往别处想奶奶往前指顺手指看感觉好像是人踩了裙子推了一记忆点模糊想不起来了。”
素云姨娘费力想头脑中一片混沌突然睁大眼睛茫然：“冀儿和莹儿呢？”
巧儿赶紧安慰；“小爷和姐儿没事在东屋里睡了。”
素云姨娘神情明显一松。
巧儿又；“姨娘可曾知是谁给姨娘换衣裳姨娘肚子上绑垫子竟没人发现姨娘说这事不是很奇怪难是姨娘自己支开下人先垫子丢掉才无人发现蒙混过去？”巧儿一路上想疑问说出来盼素云姨娘说自己猜得对。
却只见素云姨娘一脸迷惑陷入深思巧儿不敢催促素云姨娘最近夜里睡不好记性差时事情刚想个头一打扰就又忘得一干二净。
素云姨娘低头看看身上衣裳不是自己那身衣裙回忆自己醒来时好像就是穿这身衣裳不由心惊颤声；“记得醒来时就穿是这身衣裳不知是谁换上去。”
巧儿惊呆二人惊惧地互看了一眼如果衣裳是别人为换上而那服侍人只能是吴淑真人那岂不是就发现了伪装肚子里四个月身孕假象。
二人面面相觑巧儿小心抱侥幸心里：“能不能是众人忙乱时绑在腰上垫子掉了没人注意发现姨娘流血众人以为小产沾血亵裤处理了大夫来时误以为刚小产。”
素云姨娘虽觉得这样推理似乎点侥幸心里这得是什么样运气还得老天相帮。
主仆心思都是一样宁可往这上头猜测如果不是那就意味……主仆不敢往深了想事情已不是们所能控制。
次日素云姨娘起得迟夜里噩梦不断一忽而是吴淑真温柔笑脸一忽而是锦绣拿刀子要捅了素云姨娘抹头上冷汗。
巧儿服侍穿衣“姨娘又做噩梦了？”
素云姨娘无精打采伸进一个手臂在衣袖里“前段时候吃那老郎中药好了夜里也能睡个安稳觉就以为好了老郎中药停了这段日子又整宿睡不好看来等出了满月找个机会还要去医馆开几副药来吃。”
巧儿心里鬼怕姨娘怪罪找了个不调行子误抓了药便不敢答言岔过去“姨娘那身沾血衣衫奴婢看见奶奶房中小丫鬟拿出去大概是丢掉了若是拿去洗洗干净了也该送还姨娘。”
素云姨娘早起头脑还算清醒突然想起；“还记得拿走衣衫小丫鬟是谁找问问不就知是谁帮换下衣裳如是奶奶跟前晚秋自然事不瞒奶奶要是其人或也不好说上房奶奶屋里也不全是忠心不然奶奶怎么就信晚秋一个夜里歇息连柳絮都不让值夜柳絮还是从娘家带来不也防总之找到那小丫鬟透透看怎么说？”
巧儿认为主子说理连下里；“奴婢记得那个小丫头是奶奶屋里三等丫头名叫佩儿们从前要好后来分开到姨娘屋里就不怎么走动了借个由头去问问或许能说。”
巧儿服侍素云姨娘吃过早饭掐算时辰吴淑真去老太太屋里请安等了一会估摸佩儿活计忙完了就走去上房绕过粉青照壁看院子里就两个婆子扫院子往上房看看上房堂屋门开没看见人。
就见西厢房廊柱坐在两个小丫鬟在斗草看见来笑；“巧儿姐怎今这么闲们姨娘不是见天抓怎么又空来这院里。”
这时奶奶去老太太屋里没回来奶奶屋里洒扫干净清闲这一会子等奶奶回来就不能躲懒。
巧儿笑；“来找佩儿佩儿那小蹄子去哪了也不去看还要来看。”
两个小丫鬟急玩一个小丫鬟一抬下颚“在屋里人家不像们干正经事。”
巧儿进屋时佩儿正坐在亮堂地方学绣花听见门响抬头看见是进来忙放下活计笑；“姐姐怎么来了？原说过两日去看一直没腾出空腾出空又怕姐姐忙。”
巧儿走过身边亲热地挨坐下“妹妹嘴上说自打分开妹妹看过几回都是来看妹妹妹妹还说嘴。”
佩儿调笑：“姐姐如今跟们不一样了是入了等不像还是三等粗使丫头。”
巧儿看屋里没人心想早点说正事怕万一那两个小丫鬟进来就不方便说了于是拉佩儿手小声：“今儿来是件事问妹妹？昨日们姨娘小产那身染血衣衫妹妹拿哪里去了？”
佩儿以为突然来又神神秘秘要说何事原来是这不相干事便随意；“交给洗衣房说好洗干净就给姨娘送去怎么们主子还缺衣裳穿偏等这身支使特意跑一趟要衣裳。”
说嘲嗤：“们奶奶难还能密下几件衣裳不还多少好都穿不过来看奶奶两个大丫鬟穿金戴银比不得脸主子穿都好。”
巧儿听没怀疑暗喜“那日是谁衣裳给妹妹？”
佩儿盯脸点纳闷“姐姐问干什么？难姐姐不是为讨要衣裳来？”
巧儿怕疑心忙编了几句谎“们主子一样东西不见了想问问是谁帮换衣裳看没看见或者掉哪里了。”
佩儿听这才打消了怀疑“那日是柳絮姐开门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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