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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鲤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听风带来远方低沉的吟唱,她听不懂,也听不清,但却能感受到那吟唱中所含的浓郁的力量。
识海中的小火苗欢快跳跃,绿色能量沿着青鲤的经络,在她的手掌心腾起一朵碧绿火焰。
青鲤从没见过小火苗这样,当然,她也从不知道这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为什么会躲在自己的身体里。
只是他们神识相连,青鲤能够从小火苗的意识中分辨出,那吟唱中所含的是信仰之力。
原始部族对先祖,对神灵,对火种,对力量的无限虔诚信仰。
窗外的铁牛叫了一声,继续梳理羽毛,似乎并不在意狂部落火种的威压,青鲤也没有任何不适,她在黑暗的室内待了一会儿,忍不住掀开兽皮帘子一角。
就见一朵血红的火焰静静在窗外悬浮着,好像安静的暗夜精灵,不知在外面观察了她多久。
兽皮帘子一开,红色火焰就趁机钻了进来,一声不吭,蓦然扩散,熊熊火焰瞬间将整栋房子化作一片火海。
于是同时,火塘边有人忍不住出声:“首领,你房子着了。”
奔突:“……”
巫:“去看看。”
高山早就撒开腿往家跑了,他心中焦灼,生怕青鲤在火中受到伤害,毕竟火种极其排外,对于一切外来生命都是能焚即焚。
他心中悔恨,不该让青鲤躲在房子里,应该把她送出去,距离部落远一些,反正有铁牛和魔鬼蜂在,她也不会有危险。
火种之火不会伤害自己部落的人,高山将手伸进火焰中,拉开门,正好看见准备出门的青鲤。
青鲤手上托着两团火焰,一团碧绿,一团赤红,就在她出门的那一刻,包裹整栋房子的火焰极速缩小,旋转着回到了她手掌心,钻进那团赤红的火焰中。
赤红火焰染上了一丝碧绿,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又再次恢复赤红,那团赤红的火焰吃饱喝足,奔着火塘飘然而去。
巫刚停下脚步,年迈如她,气喘吁吁,这会儿见着自家火种吞掉了别的火焰,又忙不迭跟着跑回火塘,直叫人担心她会不会死在路上。
高山拉着青鲤左看右看,急切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青鲤摇摇头:“我没事,就是那团火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上门,吞了一些绿色火焰就走了。”
高山稍稍松了一口气,颇为后怕,他摸着胸口,告诉青鲤:“那团火焰是祭祀时火种释放出来的,每个部落人都会得到一朵,部落人会从中得到力量,图腾战士会变得更加强大,战士们会有机会冲击图腾战士,而且他人,则有机会成为战士,即便是老人小孩,无法成为战士,也能强身健体,延长寿命。”
“所以那团火焰找上我,是把我当作你们部落的人了?”
“不可能,火种之力存于血脉,绝不会认错人,而且你和我们情况也不一样,火种之焰吸收了你的力量,却没有融入你的体内,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还要问巫。”
显然,巫现在可没有精力解惑,她跑到火塘边就倒下了,匍匐在地,即便难以承受这样剧烈运动的胸腔发出嘶啦啦的声音,也没有耽误她叩拜火种半步。
反正青鲤没有异样,高山就不担心她,现在部落人担心的,是他们的火种。
一时间,众人看青鲤的眼神又复杂了起来。
一直到第二天,大家才放下心来,巫又恢复了那副老神在在的神棍面孔,她不说,大家就知道火种没事,总算能安稳生活了。
这次,另一只狩猎队从部落出发,外出狩猎,他们和高山那次狩猎不同,那次时间紧,主要是猎些食物会来应急,而这次则是和以前的岁岁年年一样,常规的狩猎。
他们需要在外面停留十天左右,任务非常艰巨,除了食物,还会带一些巫要的东西回来,比如药草,比如看上去能吃的作物。
巫还是在部落入口为他们祈祷送行,但是青鲤能看出,今天的巫是在强撑着完成整个仪式,她的眼下一片乌青,明显是没有休息好。
送走狩猎队,巫把部落高层和高山、青鲤叫到自己石屋里。
桌上有烈火调的草药茶,巫端起杯子饮下后,精神稍微好了些,她不喜欢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道:“你们都想知道火种怎么样了吧?”
大家点点头。
“火种很好,比以前还要好。”巫飞快地看了一眼青鲤,简单说道。
“现在祭祀已经完成,先祖的意志同意迁移,我们应该准备了,高山,你再说一遍这一年多经历的事情。”
高山回来那天就被巫叫去问话,已经把他离开部落的经历全部说了一遍,这次又再次叙说,比上一次更加详细,更加完整,时不时还要青鲤为他补充几句,所有的话都被烈火认认真真记在了兽皮卷上,他们还要反复研究商讨。
直到下午,高山和青鲤才被放出来,奔突他们则是留下,继续商讨迁移之事。
青鲤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后知后觉意识到魔鬼蜂一天都没有出现,于是她和高山去了魔鬼蜂蜂箱区,发现一只魔鬼蜂都没有,但是凭借绿色能量,她能感受到魔鬼蜂的生命气息。
非常磅礴,又十分绵长。
“它们在沉睡。”青鲤说,“我能感受到一股强势的力量在它们体内滋生,现在的魔鬼蜂非常危险,要告诉部落人,一定不要到这片区域来。”
“好,这片区域本就很少有人来,我再去通知一下,免得有些淘气的孩子来偷蜂蜜,闯下大祸。”
之后他们又去了农田,孩子们从早晨送完狩猎队就自觉忙碌起来,地已经差不多被翻好了,明天就能着手种植了。
翻地进程这么快,得益于昨夜祭祀,陀螺在火种的帮助下,成功晋级为一名战士,他实在太兴奋了,大半夜化身成狼,用巨大的爪子把自己队伍那片地刨完了,今天一整个白天,他又去帮其他小队刨地,巨狼和人的效率不能同日而语,地很快被刨好,剩下的,只需要人工进行清理,平整就可以。
不过这样的劳动力也只能用一天,陀螺以后就不能来种地了,他是一名战士,会有老战士带着他做各种训练,狩猎、战斗、防御,还要教给他如何升级,以及一些部落历史,和各种基础知识。
其他小孩都羡慕地看着陀螺巨大的狼身,他们无比渴望力量,渴望成长,渴望成为一名战士,和陀螺今日一样荣光。
想成为战士,除了年龄的要求,还有强健的体魄,孩子们除了跑跳,没有别的锻炼方式,因此耕起地来更起劲了。
傍晚时分,青鲤简单教他们播种的知识,告诉他们次日就可以开始播种,大家都很兴奋,播种,才是种植实验的第一步。
晚上吃饭时,奔突一身疲惫回来,他情绪非常不好,乌雅在饭桌上问起来,奔突频频摇头,叹气道:“黑水不同意迁移。”
“迁移是巫的决定,先祖都同意了。”乌雅疑惑道。
“黑水要去救人。”奔突垂下眼睛。
饭桌的空气一下子就凝滞了一般,所有人都不出声了,青鲤不明所以,看看高山,高山发觉她的视线,低低开口,为她做了解释。
“巨长毛狼族人誓不为奴,这些年苏比克王国一直想要猎捕我们,我们也确实损失了一些族人,只是族人们发现逃脱无望,就会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死也不做他们的奴隶。”
“我们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胖金鼠族出事,我们又和苏比克奴隶军战斗,我们才知道,一旦被奴隶主选中为奴,生命就不再受自己掌控,想死也做不到,有某种力量,会驱使奴隶不得不按照奴隶主的意愿做事,直到死亡。”
“也就是说,那些族人,很有可能还活着,并且成为了奴隶。”
原来如此。
青鲤点点头:“巨长毛狼族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族人。”
“是的,巫也并没有放弃他们,打算在部落迁移后,把族人安顿下来,然后再商讨救人的事情,可是黑水不接受,他要立刻出发去救人。”奔突揉了揉眉心,痛苦不已,“那些人里,有黑水的孩子。”
为父母者,深爱子女,其情可悯,青鲤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仿佛被巨石堵住,再也无法咽下食物。
第二天一早,青鲤被从被窝里拖出来,迷迷糊糊站在门口,看着斗志昂扬的烈火,疑惑不解:“你找我有事?”
烈火唇角上扬,双手叉腰,露出双臂结实的肌肉,道:“青巫,你还记得吗,我说过回了部落绝不会放过你,前些时间忙着救治伤员,还要准备祭祀,今天,总算能抽出时间,好好收拾你了!”
青鲤迷茫道:“为什么要收拾我?”
烈火一跺脚:“当然是因为你要做高山的女人,敢不敢,现在就跟我去那边!”
青鲤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部落的出入口,这是要……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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