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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狩之后，长安城里一片惨淡。
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家中均有伤亡，皇帝临时提拔了不少人，暂且维持着朝廷的秩序。
姩姩因为主动站出来帮助伤员医治，在京中的口碑变得极好，连带着谢长薄的名声也跟着变得更好。
成王谢明德勉强保住了命，但也彻底成了废人，只能躺在床上度日。
皇后因此病倒，太子妃有孕不能侍疾，因此侍疾的事就落到了姩姩头上。
说是侍疾，其实就是每日去宫里坐会儿陪杜皇后聊天，伺候的事自有宫人去做。
姩姩有时候还会跟太医讨论用药的问题。
连着几日，都是谢长薄送完姩姩再去上朝。
天色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景王府的马车就从后门驶出。
马车行驶起来晃悠悠的，像是哄睡的摇篮，姩姩在谢长薄怀里靠了会儿就困得开始打哈欠，眼皮子不停往下掉。
“要不算了，”谢长薄看不得她睁不开眼的可怜样，摸了摸她的头，“我给阿娘说一声，以后你上午再来。”
“不要。”
姩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去皇后那里早膳能吃到特别好吃的点心，皇后还会跟她讲好多以前发生的有趣的事情，中午谢长薄下朝了就可以接她回家午休。
如果上午来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我觉得阿娘很好，我喜欢待在她那里。”姩姩声音带着还未睡醒的软糯。
皇后也不是特意为难她，这个时代的人都起得早，每日她去了，皇后即使生着病都起来了。
谢长薄微一挑眉，捏了捏她的小脸：“你看谁不是好人？”
暗卫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去，但是他从她的反应也多少能猜出她每日的心情。
和皇后聊得来就算了，竟然和老三的那个侧妃也能聊到一起，谢长薄不太理解，明明她也清楚谢明德多次都想要他死，怎么还能毫无芥蒂的和对方的妾来往。
姩姩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半闭着眼：“陛下没怀疑是你做的吗，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吧，不能都推到天气上。”
“负责此次春狩的禁军统领是太子的人，”谢长薄把玩着她的长发，勾了勾唇，“我不过是稍加引导，太子就真以为他叛节了，他胆子小，觉得既然怎么都是死，不如为自己的家人谋个前程。”
“况且就算陛下真的知道是我做的，他又能怎么样呢。”
“事已至此，亡羊补牢才是最好的做法。”
要不是不合适，姩姩真想给他比个六。
自从他说了这事，她天天担惊受怕的，就怕真翻车了阿兄来个九族消消乐，连面对皇后都有种不自觉的紧张，结果当事人心里素质好的一批，整日还帮着皇帝处理后事。
是她浅薄了。
“姩姩，你不是不想去江南吗，”谢长薄凑近她的耳边，舔了舔她小巧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廓上，“现在我们不用去江南了，高不高兴？”
朝中大臣不够，他作为皇子，自然要留下来辅佐皇帝。
“高兴。”姩姩语调平平道。
她闭着眼，感受到谢长薄微凉的唇沿着她的脸颊移动，直到擒住她的唇瓣黏黏糊糊地吮吸，他的手也顺势伸进她的衣衫里。
她放在身侧的十指忍不住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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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殿前。
谢长薄帮姩姩整理好衣衫才送她下了轿子。
皇后身边的女官听荷已经带着一群宫人候在殿前了，见到景王送王妃过来，她忙上前恭敬行礼。
“今日你要去看阿娘吗？”
姩姩抬头看他。
已经连着好几日了，他除了第一天送她来时去探望了皇后，往后都没有再踏进过太极宫。
“不了，”谢长薄笑容淡了些，他抬手摸了摸姩姩的脑袋，“我中午来接你，记得替我向阿娘问安。”
姩姩抬眸看他，黑白分明的杏眼又圆又大，谢长薄莫名有被看穿的感觉。
他俯身亲了亲她粉嫩的小脸，转身离开。
“王妃与景王殿下的感情真好，”听荷笑眯眯道，“奴婢还从未见过有哪位殿下这般喜爱妻子。”
姩姩对她笑了笑，抬步向殿内走去。
殿内点着气味清淡的安神香，杜皇后正倚靠在塌边，手里翻阅着一本书册。
她的气色比前几日好了不少，精致贵气的脸颊上多了几分红润。
听到脚步声，她立刻抬头往殿门看去，在看到只有姩姩一人进来时，她漂亮的桃花眼里流露出几分黯然。
“阿娘，我来看你啦。”
姩姩扬起笑脸，步履轻松，声音欢快道。
“姩姩来了。”
杜皇后收起手中的书，立刻吩咐宫人备上点心和奶茶，招呼姩姩坐到她对面的榻上。
等到姩姩在宫人的伺候下擦拭完手，开心地拿起准备好的桃花酥品尝时，她才忍不住问道：“姩姩，清川今日……没说什么吗？”
姩姩咬着点心的动作一顿，她咽下口中的食物，看向对面的杜皇后。
她的眼里藏着很隐秘的期盼。
“您提醒我了，”姩姩唇角扬起，扯出一个笑来，“王爷让我向您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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