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姩姩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只是她忘记了梦的内容,醒来时还有些分不清在哪里。
直到看清顶上彩绘的飞鹤图,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古代。
屋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檀香味浮动在空气中,比之前味道淡了些。
嗯?
之前?
姩姩立刻低头检查,发现自己的衣服仍好好穿在身上时松了口气。
不对,这件衣服是杏黄色而不是她今早穿的淡粉色。
她心里一惊,试着动了动腿,酸涩的感觉立刻从腿.根传来,还有那个位置,她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震惊的情绪从心底溢出,姩姩睁大了双眼。
谢长薄他,他怎么敢来真的……
思绪乱糟糟的,像一团毛线,姩姩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她撑着坐起身想下榻,但是腿又酸又软,难受地站不起来。
“吱吖——”
门被打开,姩姩下意识抬头去看。
谢长薄端着一个木制餐盘从外面进来。
他又换了一身黑底金边的绣着文竹的衣衫,深红色金边腰封勾勒出他劲瘦的腰线,白皙清隽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浅笑,一双桃花眼好似春日暖阳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见她醒了,谢长薄心里慌乱了几秒,他僵硬地把唇角提的更高,温柔道:“醒了先吃点东西。”
他往她身边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端着托盘的手背绷出根根分明的青筋,在白皙的手背上显得格外明显。
姩姩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闭上双眼不去看他,只是在心里想不愧是谢长薄啊,做了这种事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问她要不要吃饭。
谢长薄心脏揪成一团,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生怕她的神色里流露出一丝厌恶。
还好,还好。
她只是不看他。
他松了一口气,大步上前,将木制托盘放到榻边的案几上,坐在姩姩身侧,伸手想要去整理她睡乱的长发。
“别碰我!”姩姩大声喊道,睁开杏眼瞪他。
她侧脸避开他的大掌,小脸因为才睡醒变得红扑扑的,水润的杏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现在在这里装什么装!”
她在脑海里搜刮一切恶毒的词语去骂他:“你真是个神经病!疯子!强.奸.犯!,你怎么不去死!”
她努力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若不是因为不想碰到他,她甚至想去伸手打他,骂着骂着姩姩自己先被气得哭了起来,浑身颤抖,胸脯剧烈地上下浮动。
杏黄色的系着淡粉色蝴蝶结的胸口因为生气变得更加挺.翘。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谢长薄微怔,努力将不断上涌的气血压制下去,他用力掐自己的掌心,将不合时宜的快感摒弃掉。
他收回手,跟她保持着在他看来很远的距离,试图去安抚小少女的情绪:“姩姩,不是这样的,我喜欢你,但你总是拒绝我我才会这么极端,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放心,我会负责任的,我一定会说服父母答应的。”
他的视线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粘稠,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将身前的少女完全包裹其中,任由她怎样挣扎躲避都只能越陷越深。
“滚!”她沙哑着音喊。
姩姩挣扎着想要离他远些,他们现在的距离近得她能看到他眼底令人作呕的欲.望,空气里尽是密不可分的,甜到发腻的檀香味。
她的小脸被泪水泅湿,浓密卷翘的睫毛被水打湿成一簇一簇,可怜又可爱,唇瓣嫣红,漂亮的杏眼里满含水光,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身体尽量蜷缩在一起,绸缎一般的青丝垂落在榻上。
谢长薄眼底满是怜惜和爱恋,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她的长发:“那你先喝些粥好不好,现在已经酋时了,你还未用午膳。”
酋时,定亲的日子早就过去了,也不知道家里人发现她不在会有多着急。
姩姩泪眼朦胧地看他,少年英俊的眉宇间有眷恋和爱慕,唯独没有一丝愧疚之意。
她愤怒的情绪得不到应有的回应,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此刻泄掉大半,难以置信地问他:“你没想过你这么做我以后该怎么办吗?我要怎么过下去!”
她简直不敢想,如果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被人这样侮辱,醒来后会怎样绝望。
谢长薄听了她的话眼中闪过迷茫,他唯一担心的是她醒来后会厌恶他,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她的情绪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因此他打从心底不理解她的问题:“嫁给我啊。”
他坚定又理所当然地说:“你都是我的了,以后当然是嫁给我过日子。”
姩姩荒谬地瞧着他,也是,若他真的理解尊重她,就不会做出这样荒唐可恶的事情。
“我不会嫁给你的,”姩姩冷静下来,她黑白分明的杏眼透过水雾认真地看着他,“你单方面的强迫不作数,我不想嫁给你,就永远都不会嫁,你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没人喜欢的混蛋!”
想到原书中谢长薄的经历,她又添了一句杀人诛心的话。
她在心里快速地分析了一下该怎样报复谢长薄,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惹不过,若是只有她一人还好,但是她还有亲人,而且若最后登上皇位的是太子,那他们家的结果只会更坏。
惹不起,但是她躲得起。
想明白后,姩姩整理好情绪,将头转向另一边闭上双眼准备眼不见为净,却被谢长薄伸手捏住了下颌动弹不得。
他的手劲太大,捏得姩姩眉心蹙起,迫不得已的睁开双眼。
谢长薄刚才的表情尽数收起,眉骨下压,面无表情注视她的样子有些可怕。
半响,他突然勾了勾唇。
“卿卿,你真是太懂怎么惹我生气了。”
谢长薄似笑非笑地挑起一侧唇角,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他唇角越扯越高,肩膀跟着颤抖起来,一双桃花眼眼尾微扬,眼里都笑出了泪花来。
“说不定你腹中已经有了我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混蛋的孩子,”他挑着眉看她,特意伸手放在她腹部摸了摸,“到时候你就是不想嫁也得嫁了。”
“你说什么!”
姩姩双眼瞪大,她一直忽视了这个可能,猛然听到,整个人都破防了,她控制不住的大叫起来,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都逐渐模糊,只留下谢长薄可恶的笑脸。
“我说,我这个混蛋说不定要当爹了。”
像是怕她听不清,他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唇边含着玩味的笑。
“啊——”
姩姩受不了地崩溃大哭起来,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拼命摇头,眼泪像是失控的水龙头一样哗哗流个不停。
“不是的不会的!一次就中不可能的!”
她拒绝接受这个可能!
等等,好像不止一次。
姩姩模模糊糊地想起被她刻意丢在脑后的记忆,腿.间仿佛也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流出。
她红着眼睛抬头,抓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黑色的外衫,一字一顿的强调:“避子汤!快点去抓药,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
“快去抓呀!”
她的嗓音是哭过的沙哑,带着说不出的恳切和焦躁。
谢长薄属实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只是气急了想逗逗她。
连避子汤都想到了,他心底泛起酸涩,顺着四肢百骸涌到他眼尾,渗出丝丝水光,感觉比刚才更生气了。
可是少女散着青丝,崩溃绝望的样子像是脆弱的瓷器,似乎随时都要碎掉了。
他只能压下心底的气恼,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去哄:“我骗你的,都清理干净了,不会怀孕的,卿卿还是个孩子,我怎么会让你生宝宝。”
宫中有专门的药,在行房时使用有避孕的效果,比避子汤对身体伤害小的多,女子用了还能调理体质,是皇帝特意吩咐太医院为皇后研制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谢长薄觉得自己不一定能生,为了以防万一他还专门用了药,姩姩是不可能怀孕的。
他也真心觉得她年纪太小,就算他生育功能正常也不能现在就怀孕。
姩姩听了眼泪流得更欢了,她就知道古人没有一点生理常识,这种方法根本就不可能避孕!
“避子汤!我要避子汤!”她固执地望着他,小手将他的衣领拽得越来越紧,大有要勒死他的冲动。
谢长薄大手覆上她的手,微微用力攥紧,耐心哄她:“我用过药了,不用避子汤,乖,那个太伤身体了,你不会怀孕的,我保证。”
姩姩不信,她是学中医的,能不了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吗。
那什么药肯定是谢长薄为了哄她诹出来的,他说不定就是为了套牢她,所以想出这种阴狠的招数,成了还能白得一个孩子,这个年代的人都早婚早孕,他现在还没有孩子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人嫌狗憎,没有哪家姑娘愿意给他生。
她用不可置信的鄙视的眼光看他:“我不信,你快去给我熬避子汤!”
谢长薄头疼,遗憾陆棋擅长的领域不是妇产,不然接触过药的她不会犟成这个样子。
为了避免姩姩继续气下去,他只好先答应她:“成,那你先喝点粥,等你喝完了我再吩咐人给你熬药。”
等会儿弄点调养身体的药糊弄她,还得气味相近的,万一她懂方子就不好了。
“真的,你没骗我?”姩姩狐疑地瞧他。
“真的,你先喝粥,再不喝就凉了。”
谢长薄将少女圈在怀中,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牛乳粥到她唇边。
煮得糜烂的白粥染发着甜香的气息,这是姩姩来到这里最常喝的粥,口味偏甜,很合她的喜好,但是她现在并没有什么胃口。
她瞧了一眼挑眉看她的谢长薄,想起他的承诺,忍气吞声的乖乖将粥喝掉。
甜津津的粥配着萦绕在身侧的檀香味,她胃里翻滚,几乎要作呕,姩姩强压下这种感觉,一口一口的吃掉他喂的粥。
少女脸蛋红扑扑的,杏眼红肿,微张小嘴吞吃食物的样子像一只小兔子,可爱至极。
谢长薄心里软了下来,她就像是金箔包裹着的软糖,看起来坚硬,实则撬开外壳内里柔软香甜,欺负过了最多闹一闹,不会真的去反抗他。
他俯身舔去她唇角残余的甜粥,又去吮吸她眼角的泪痕,姩姩身子颤抖了一下,但因为被他结实的双臂死死禁锢在怀里,没发躲避的她垂下眼睫,被迫被他亲吻。
“好乖。”谢长薄感慨。
他从没见过性子这么软的人,但又不是那种胆怯麻木的软,好像单纯只是本性纯良,性子过于天真,他一向硬得跟石头一样的心都生出了一丝丝愧疚。
善良好啊,谢长薄在心里想,永远不用担心她会背叛他。
但是很快,姩姩的举动又让他开始希望她不要那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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