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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
萧嫣然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我要和你一起走！”
沈非晚的心也随着沉入了谷底。
上一世，萧寰宇也这样闹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天翻地覆。
说沈非晚不懂他们的心思，说她不该禁锢他们的人生。
那一桩桩罪名，光是听着就叫人寒心。
相比起来，萧嫣然此时的吵嚷实在算不得什么。
“夫人千万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太想芝芝小姐了，才会……”孟嬷嬷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萧嫣然还是哭个不停，一边躲闪着沈非晚的目光，一边小声地说，“反正他们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我不走也留不下！”
这话，连竹影都听不下去了。
“小小姐，您说的这是什么！”
难道有了她们姐妹两个在府中，她们小姐甚至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吗？
萧嫣然当即抿住了唇角，哭腔都小了一些。
孟嬷嬷急得眼眶发红，一下子跪了下去，“请大少夫人息怒，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是我没有管束好院子里的人，千错万错，您只怪我就好。”
“府里那么多张嘴，谁也管不过来。”沈非晚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她缓缓叹了口气，“不是我一定要赶你走，而是有些事情，是阻挡不了的。”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丫鬟的喊声。
“大少夫人，江淮水患成灾，香城一带都遭了灾了，田管事派我过来问问您，庄子那边的买卖可怎么办啊！”
侯府布庄的生意一直是卢娇俏在看着的。
但一有问题，就会到西院来找沈非晚。
一次两次，沈非晚也就顺手帮了，那卢氏倒把她这儿当成解忧阁了。
一桩桩事情压在前面，沈非晚着实头疼。
而旁侧孟嬷嬷听着这话，当场发蒙。
因为香城就是她的老家，儿子儿媳也都那儿定居着，本来说是过了年关就入京，没想到，竟然赶上了这样的事。
孟嬷嬷失魂看向沈非晚，恍惚意识到什么，怎么就这么巧，大少夫人刚刚给了她银子，让她走，香城就遭了灾。
也正是家中需要用钱的时候！
该不会……
孟嬷嬷自己都被这想法给惊住了。
就算沈非晚再怎么聪慧过人，也不可能事先就知道香城会遭了天灾的事儿啊。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竹影，送孟嬷嬷出府，这个时辰走，明日便能到了，香城北岸有赵家的商行，我会知会那儿的掌柜，你有任何事都可以过去。”
孟嬷嬷立刻收敛了心神，“多谢大少夫人！”
她感慨落泪，紧忙就着起身，再拉着萧嫣然的手，“您有了这样的娘亲，是你的福分，那话可千万不可说了。”
孟嬷嬷三步并两步，急着走了。
面前，田管事差遣来的丫鬟还在院里。
“大少夫人，那布庄的货可否……”
“府中的事情，我一向没资格插嘴，谁让你来的，你便回去回话，就说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说完，沈非晚给了竹影一个眼神。
竹影立刻去送客了。
院子里渐渐归于平静。
只剩下萧嫣然怔怔地杵在那儿，满脸的泪花。
沈非晚也不作声，只是起身过去，弯着身子擦了她脸颊的泪，“饿不饿？”
“……娘亲！”
萧嫣然一下子扑进了她怀里，再没有一句话，只是不停地哭。
哭到视线模糊，哽咽不止。
“我想吃杏仁酥，你吃不吃？”
萧嫣然缓缓抽泣着，轻轻点了点头。
沈非晚不再说话，拉着她进了屋里，点心就摆在那儿，母女两个安静地吃着。
萧嫣然无数次抬眸，就见着沈非晚平静的动作，半点不动怒，也不说她半句。
连酥饼的馅儿落在嘴角，都是沈非晚替她擦掉的。
萧嫣然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娘亲，你怎么不骂我呢？”
中院那边，就常常能听到沈怜心和卢氏骂孩子的声音，一开始还收敛着，后来就越骂越难听。
那些下人们说，沈怜心还动手打过他们。
那萧寰宇被卢氏照顾之后，更是连门都没有出过一次，整日都被关在房中，只给些吃食和水，就和关起来的囚犯一模一样。
而沈非晚从来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她们讲过。
萧嫣然越来越愧疚，直把头又低了下去，“娘亲是不是很不喜欢我，才根本不在乎……”
一下子，沈非晚眸色涌动。
那夜里萧苓说的话忽然环绕在耳畔。
难道，他想的也是这件事？
因为沈非晚总是没有反应，总是纵容他的所有选择，所以，他才会动气。
沈非晚忽然被气笑了。
她看向萧嫣然，拉住了那双紧张局促的小手，”难道，我要日日打你骂你，才是心中在意你吗？”
“那也……”
萧嫣然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沈非晚轻轻挽起她耳边的碎发。
“我只是比旁人更明白你的路有多难走，我若是也同她们一样，再与你说那些伤人的话，那我怎么配当你的娘亲。”
这话，上一世她不曾对萧寰宇兄弟俩讲过。
恍惚间，沈非晚也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隐忍之余，总是忘了自己的处境。
或许，她也不该那般严厉苛责。
由着他们去撞南墙，他们也就不会那么恨她了。
萧嫣然直直望着她，眼泪吧嗒地往下掉。
“娘亲，我错了。”
她低下头去，绞着手指，“我不想离开你。”
“嗯，娘亲也一样。”沈非晚说着，微微笑着看着她，“想不想和娘亲一起进宫？看看芝芝。”
萧嫣然眼眸子一亮，立马点头。
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可是三婶母说，那宫里不是谁都能进的。”
也就是这样，萧芝芝才会有些难过，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萧芝芝了。
殊不知，沈怜心说那种话只是为了让萧嫣然嫉妒萧芝芝，连同着恨上沈非晚的偏心。
但根本没料到，萧嫣然半点不生气，只是害怕失去她们。
人与人真心相待，又岂会被几句闲言碎语击碎。
“娘亲自然有办法。”
沈非晚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事儿自今日起就翻页了，往后咱们都不提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