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冷冷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走了。
荣常在最开始还故作镇定,可等着昭妃一走,却是再也忍不住,忍不住呕了起来,似乎连胆汁都要吐出来。
怀有身孕的妇人向来闻不得荤腥,跟别说那野猫儿死相极其难看,看着叫人触目惊心。
宜宁与宫女想着情况不对,连忙扶着荣常在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只是没走几步,她鬼使神差扭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只野猫儿眼睛里还淌着血,身子腐烂的能看见它的骨头……实在是可怜。
这只野猫儿有什么错?荣常在又能有什么错了?
荣常在很快被扶回自己的寝宫,她是个在宫中打滚多年的老人,等太医的时候还不忘差了宫女出来传话,“我们家主子说了,宜常在不如就先回去吧,您在这儿,这事儿只怕包不住,若是太医来了,这事儿闹开了,只怕……”
只怕什么,宜宁心里很清楚,到时候众人都会怀疑到她身上来,到时候牵连出她来也不好,要是攀扯出昭妃来,那就更不好了。
宜宁不笨,旋即就走了。
今日她也是操劳了一天,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昭妃和那只野猫儿,她知道紫禁城可怕,可原先想着只要自己安安分分、老老实实,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不会针对自己,可如今看这情形只怕是错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索性将连翘喊进来陪自己说话,连翘是个喜欢说话的,夜深人静主仆俩儿凑在一起,连白日里的规矩也忘了大半,“……说起来也是奇了怪了,这几年来阿哥格格折损了五六个,先帝爷在世的时候,阿哥们也是夭折的多,宫里头有谣传,说这是当年豫亲王屠杀扬州造下的冤孽,那几十万百姓的冤魂报复咱们了……”
这桩历史,宜宁也是有所耳闻,豫亲王爱新觉罗·多铎率兵攻打南明,围攻扬州,扬州督师誓死不降,最后清军打了七天七夜才攻下扬州,豫亲王多铎一怒之下下令屠城,扬州城内血流不止,几乎无活口可见。
但是,宜宁不相信鬼神,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只道:“有些孩子一生下来因为身子弱夭折了还说的过去,可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些个阿哥哥哥们最大的都三岁了,怎么会病故?”
这就有点说不通了,特别是张常在所生的大格格和荣常在所生的承瑞,都已经过了三岁。
连翘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小孩子身子弱,有的时候染上一场风寒就去世了……”
去年正月,赫舍里皇后的儿子承祜就是因为一场风寒去世的,当时就算是宜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听说了这件事,“你放心,皇后娘娘好人有好报,定会长命百岁的。”
历史上的赫舍里皇后是死于难产,如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女子生产无异于在鬼门关走一遭,她只能多多提点太医和赫舍里皇后……
如此,宜宁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翌日一早去给赫舍里皇后请安的时候,果然没有见到荣常在。
赫舍里皇后也是十分关切,“……荣常在昨日还是好好地,怎么就病倒了?”
她是中宫皇后,若是妃嫔肚子里的孩子出了问题,她也难辞其咎。
此事关系重大,谁也不敢冒冒然插话。
安贵人瞧了瞧赫舍里皇后的脸色,见着还好,这才笑着道:“臣妾昨儿见到了宜常在和荣常在一起在御花园散步,皇后娘娘不如问问宜常在,说不准她知道了。”
☆、小性子
安贵人这话一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宜宁面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新进宫的宜常在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了昭妃这一干人。
安贵人的祖父乃是明朝赫赫有名的抚西额驸李永芳,李永芳当初和鳌拜关系不错,这鳌拜乃是昭妃义父,当初安贵人进宫之初,鳌拜就托付昭妃照拂她一二,再加上这两人都出身显贵,对寻常人都看不上眼,一来二去的,两人如今是同一个鼻孔出气。
安贵人这话吧,就差直接指着宜宁的鼻子说是她害了荣常在。
还真是不害臊!
宜宁扫了昭妃一眼,见着她脸上不仅没有半点羞愧,反倒还带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好像这事儿和她没关系似的。
她站起身,笑着道:“安贵人这话说的好像是嫔妾冲撞了荣常在似的,嫔妾刚进宫,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般……”
“这种事儿,谁知道?”安贵人嗤笑一声,她看宜宁是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殊不知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更会让人误解,毕竟她和宜宁都住在翊坤宫,她都这样说,旁人只会觉得宜宁骄纵不堪,目中无人,“只怕有些人仗着自己生的貌美,能夺得皇上宠爱,想要谋害皇嗣!”
宜宁不是个好脾气的,听闻这话脸色一变,正欲说话,却听见外头传来了男声,“谁这么大胆子,敢谋害皇嗣?”
这是玄烨的声音。
玄烨与赫舍里皇后乃是年少夫妻,所以来去坤宁宫从来不要人通传,没想到今日却听到这样一番话。
他本就觉得奇怪,昨日荣常在都是好好的,今日却病了,太医说是惊吓过度,可他左问右问荣常在都说没事儿,没想到却在这儿听到些端倪。
如今玄烨一进来,无人敢答话,他的眼神落在宜宁面上,“昨日你和荣常在呆在一起?”
宜宁落落大方,“是。”
玄烨这才多看了她两眼,他记得自己曾在坤宁宫看到过这个人,也想起这女子是为何进宫,他最忌讳的就是后宫中尔弥我诈,如今对宜宁的印象很是不好。
他落座之后,接过宫女奉上来的茶这才淡淡道:“说吧,昨日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连折损了几个孩子,如今对荣常在肚子里的孩子很是在意。
宜宁也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若说一句话说的不好,可能小命都没了,只斟酌道:“昨日嫔妾陪着荣常在去花园散步,没想到好端端的,不知从哪儿跑出一只野猫来,这才将荣常在吓到了。”
这话玄烨要是相信,那天就是傻子了,他玩味儿笑了一声,“野猫?御花园里哪里来的野猫?你当御花园是你家后院不成?”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他对后宫嫔妃很少有上心的,可这般说话的也没几个。
安贵人与昭妃悄悄对视一眼,眼里皆是嘲讽和笑意。
后来还是赫舍里皇后听不下去,递了一盅茶给玄烨,解围道:“皇上何必这样苛责宜常在,若是皇上不相信宜常在的话,不如去问问荣常在,此事关系重大,她总不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为了孩子去袒护一个心肠歹毒之人的。”
其实昨日的事情她大概知道,只是这无凭无据的,若将昭妃攀扯出来,到时候又是一出闹剧。
事情闹大了,对荣常在也好,对宜宁也罢,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昭妃这人锱铢必较,况且在家世跟前,很多时候她都要忍让昭妃几分,昭妃是辅政大臣遏必隆的女儿,从前又认了鳌拜当义父,虽说鳌拜如今已被铲除,可这家世是实打实的摆在这里的。
其实她心里清楚,当初若不是太皇太后想要拉拢他的祖父力保皇上亲政,后位上这人十有八九不会是她。
玄烨语气缓和了几分,“皇后啊,你心地太善良,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旁人在你耳旁说了几句,你就觉得被人蒙蔽了。”
有些东西是讲究先入为主的,玄烨如今是怎么看宜宁怎么像个蛇蝎美人。
宜宁不是个好脾气的,方才被昭妃和安贵人那么一挤兑,心里本就不舒服,如今却是忍不住道:“若是皇上嫌弃嫔妾,不如派人将嫔妾送回家去吧!”
咋地,谁还不是小公主了?她在家也是宝贝疙瘩好不好?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极了,众人都呼吸声都放轻了些,这个新进宫的宜常在莫不是有些蠢?索额图夫人千挑万选就选了这样一个人进宫?
玄烨这才正眼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女子生的明艳动人,就像是含苞欲放的牡丹花似的,见自己盯着她,也不怕,与自己四目相对,反倒是气鼓鼓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宜宁这才意识到不对,玄烨要是真的厌恶她,只怕不是把她送回家这么简单,只怕是直接送到冷宫去了。
可如今认错,会不会太怂了点……
她正犹豫不决,却听到玄烨已经说起别的事情来,“……荣常在身子不好,嬷嬷说小格格昨日也有些咳嗽,皇后这边怕是要多费点心……”
宜宁左等右等,等着玄烨走了也没等到训斥责罚自己的话,如今就像是心口悬了一块大石头似的,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别说是她了,就连赫舍里皇后等人也摸不清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众人一致觉得宜宁胆儿实在太肥了点,万一真碰上皇上一个不高兴,把宜宁丢到冷宫去,只怕她哭都没地儿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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