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恂望着皇帝远去的车驾,冷汗已经被风吹干,回头看着欢呼雀跃的百姓,苦笑。
刘秀自离了长社,坐于皇帝车驾上便一直未说话,似万松这般伺候久了的老人虽不知皇帝为了难般,但也知晓皇帝这样就是很不高兴的征兆,都是凝神屏气,能不说话便不说话。可是老天似是看他太过安逸了,一份洛阳急报奏来,万松没法再装空气,只得硬着头皮呈上。
“不愿为侯愿为贼,哼“,刘秀看着奏报一声冷哼,张步带着妻儿出逃被郭况堵了个正着,张弘、张蓝逃往临淮途中被抓,皆承认预往临淮召集旧部出海叛汉,饶恕他们罪行给他们高位富贵还不知足,贼心不改!那就什么也别要了,张步兄弟、子侄接斩首,女眷没籍。
刘秀来回翻着奏报,他以仁厚示天下,可天下人一而再再而三背叛于他,是不是都觉得他太厚道可欺了?!
二十日,帝驾得胜返京。
“十八在这里真是劳烦弟妹相照了”,来十八的母亲杜氏对着来夫人歉意道,哎,真是人比人该死啊,这洛阳中郎将府可是比他们南阳的府邸气派多了,洛阳也不是南阳可比的,还有这位堂弟媳,自己夫君不争气,自己就是拍马也比不上她了。不过,她还有个好女儿,或许可以一试的。
“大嫂言重了,倒是十八在我府上还染了病,我甚为不安”,不想走就装病,如今来大堂嫂也跟来了,这是赖在家里了,来氏心头微皱,许久没回老家,家中人都变成了这样?还是她们自作主张?不行,她不能让夫君有后顾之忧,得想个法子,让她们知难而退,也要暗中去信问问老家到
底什么意思。
“十八到了秋冬便是身子差些,实在是给弟妹添麻烦了”,客气着,杜氏也就住下了。
……
“婶母,您说侄女真的可以进宫了?”。来十八惊喜地瞪大了杏眼,疑心自己听错了,婶母之前一直推脱的。
“是可以进宫‘看望’美人了,美人知道你来了洛阳,特意求了皇后娘娘,言与你姐妹情深想一见,娘娘甚和蔼,已经同意了”,来夫人微笑着道,“十六进宫,十八侄女礼仪自是不差的,只是宫中不必别处,还是要准备一番的,大嫂,您说可是?”
“弟妹所言甚是,你在洛阳日久,还望弟妹教导十八才是”,杜氏也很高兴,但至少面上不显的,说话还是很客气,送走了来夫人,才露出喜色,“女儿,听你婶母的话好生准备,见到十九千万要客气,可不能和以前那般轻视于她”
“阿娘——我知晓的,您真唠叨,您快帮我看看,我该穿那件衣裙?之前不是说陛下喜欢妃色宫装的美人嘛,我,我还是再做几件洛阳近来新起的妃色长裙吧,嗯,别的颜色也做一些,还有首饰也要新的”,来十八扭着帕子踱着云步,兴奋的不知当做什么好,“阿娘,您说我一定能见到陛下的对吗?”
陛下已经回京,可是进宫的女眷相见一面还是很难的,这点杜氏知晓,却不好打击爱女,只道“所以你要尽力对着十九好,让她觉得你这个姐姐甚是想念她,让你多进宫,这样即便这次你见不到陛下,以后也总是有机会的,还有皇后,更要恭敬,最好能得了皇后喜欢,进宫就更容易了”
来夫人听了下人汇报,觉得自己之前所学的大家气度都受到了挑战,很想骂人,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等你们见了皇后的模样,怕是该没了这份自信吧,同样等皇后见了春花般鲜嫩、又一副心思都写脸上的十八也会坐不住出手狠敲打她吧,也该让十八从现实中明白些天高地厚才是!
☆78、争与协
“婢子葛巾见过来夫人”,葛巾带着几名宫婢给来夫人行礼。
来夫人很是疑惑,虽说外命妇的地位多取决于丈夫的功勋,他夫君才立大功,又正带兵征陇西,她也是水涨船高,皇后多番召见、奖赏,在兼来美人缘故,皇后面子上会客气一些,可是让身边第一大宫女亲来迎接可是头一遭,她可不会自作动情的认为这是皇后特意又来给她面子,她还没那么大面子,想是出了什么事情,但看几人都是一脸喜悦,怕于皇后而言是好事了,“葛巾姑娘免礼,姑娘这是……”
“回夫人,娘娘本是要召见夫人和小姐的,只刚刚诊出喜脉,今日怕是无法召见夫人了,是以让婢子特意再次等候夫人以告之,并带送夫人去玉堂殿拜见美人”
“真是大喜!娘娘洪福!妾身恭喜娘娘”,来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她侄女可是还未有孕呢,这皇后又有了身孕,真真好命,脸上看不出任何担心,欢喜地道贺客套这,脑子中却转着,今日是见不到皇后了,这个时候有孕想来是陛下南征之前在洛阳的几日承的孕,哎,陛下是真宠皇后啊。
葛巾笑着道谢,大大方方地看了几眼后面脸色变幻的来十八,便亲自送她们去玉堂殿,这也是很大的面子了,不见她们一是刚坐胎不便,二是陛下还在长秋宫呢。
来十八,来玙自从经受了几天来夫人的训练指导,便知道了许多宫廷密事,阴丽华下场就不说了,她早就知道,新知晓的是第一批进宫的良家子们被处死的两名,突然病故的两名,久病不医死的三名,生孩子死了的一名,还有犯了错贬于暴室的两名,幽禁北宫的一名,剩下的除了赵美人诞下五皇子活的还不错,其他就是摆设,摆设啊。第二批良家子就三人受宠,一名已经卒于暴室,一名犯了错出不了寝宫,就剩十九妹妹得了美人……
这些对于幻想和自己“偶像”,那位出说很深情很温和很英俊的皇帝来场爱恋的来十八来说太打击了,合着那些基本都是给皇后一人的,还有这皇宫太可怕了,虽说那些受罚的人都有缘由、证据,可是谁知道皇后有没有下绊子啊,想想那个郦氏她便是一个激灵,这几日做梦都在脑补着皇后是一副阴险狡诈、恶毒成性的刻薄样子,想着陛下得有多受她蒙蔽,想着以后自己进宫就要揭穿她的真面目,拯救陛下于水火之中。
今日刻意美美打扮了一早晨,总算出发前时将就满意了,进了宫难免的紧张都因着或许能见陛下的激动心情退散了,可刚进来不久便见着一点不比自
己长相差的美貌宫婢出现已是咬了咬嘴唇,再听到皇后又有孕了,来十八脸色登时难看了,觉得心里有种被爱人背叛的感觉,她家从几年前开始想着送女进宫、培养她们时,她便不知不觉把自己当成了刘秀的女人,这会儿心里可是酸的冒泡了,被婶母威严的扫了一眼,赶紧收敛些,微低着头跟着,手里的帕子可是快扭烂了。
来夫人心里还在盘算着,十八侄女听了那么多反倒更加坚定她实在无法理解,再看她喜怒皆在脸上,心里一叹,大嫂、大伯对这个老来女太过宠爱了,就这样还进宫?!是怕来氏一族败落的不快啊!再想想那个装傻充愣的十九,想想夫君对她的评价,“聪慧,有韧性,懂得守拙,可惜心境狭小,过于晦暗了”,来夫人心中真是万般无奈,不过再想想夫君之后的秘密交代,来夫人还是找回了一些信心。
来氏一族从武帝是便已经官拜光禄大夫、秩比二千石,后数代为官,联姻宗室,于南阳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了,本来阴家慧眼识珠、早早的看重陛下、抢占先机,南阳世家大族豪强们想有心思也不能实现的,可惜阴家不济、没守住机遇,这才有了其他人家的争夺,来氏击败众人、得中魁首,挑起南阳大梁,本来也不能说这步棋不对,可终归是没了之前阴家和郭家的优势了。好在夫君已经是来家这一代的真正领军人,又善谋略、长计,于陛下从小的交情,得皇帝信任,从一开始和隗嚣交涉便是由他出面,平陇之谋更是多出自他的手笔,来家也是真正的实权加功勋、皇帝亲族人家,更有南阳那些人陆续看清形势来投,看准机会还是可以一争的,鹿死谁手当真是还不一定呢,当然这首先是要看十九侄女的肚子争不争气。
一阵欢笑声,来氏从盘算中回神,看是到了兴德殿外,却见五皇子和四皇子被簇拥着出来,来氏心里诧异,但还是赶紧要跟着众人参拜,却听的身后熟悉的清甜女音受惊吓似的“啊”了一声,不大不小,可周围的人都听的清楚,来夫人的心瞬间沉于谷底。
……
长秋宫内偶尔传出刘秀的大笑之声、女子娇嗲的嗔怪声还有嫩嫩的小儿撒娇之声,到让外面萧索的深秋也有了几分暖意。
“阿爹,儿要一个弟弟,啊,不是,要两个弟弟,一定要比表哥家多一个”,吉儿小公主坐在刘秀怀里,掰着白胖的手指头数着,她嘴里的表哥便是郭况长子郭璜,这两人是天生不对盘,郭璜进宫必是又显摆了一番他的弟弟,让小公主记住了,是以决心要把他比下去。
刘秀笑着捏捏女儿鼻子,促狭的看了一眼歪靠着软垫的妻子,“那吉儿可是记得多提醒你阿娘,弟弟们可是要你阿娘来生的”
“喏喏,儿记住了”,小公主答得痛快,准备真的记住,把它当成头等大事来办。正是好动的年纪,呆了一会也坐不住了,扭来扭去的,想出去玩了,便道“阿爹,阿娘,儿可否先退下?儿可是答应四哥了,今日要教他搭积木房舍的,儿不能失信,要先去准备好了,等候四哥前来”
刘秀又是笑了一番,摸着女儿软软的头发,“吾儿知守信甚好,去吧,仔细别碰着”
看女儿行完礼蹬蹬跑到侧殿去了,刘秀却是一直微笑,四儿是他心病,他的存在提醒自己是否真的遭了天谴,刘秀打心底不愿见他,可是那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又碰到狠心恶毒的母亲,是以刘秀只希望在物质上多照顾些,让他一辈子富贵就好,当然也要求他明理、守孝悌,先时他苦恼不停,还打罚宫婢,让刘秀很是不喜了一阵,后来看清事实,人也乖巧多了,如今虽然学业上只背的流畅、但不甚懂,但是对待皇后、甚至赵美人、来美人都是非常敬重了,对着兄弟也过得去,却是非常喜爱这个妹妹,总来长秋宫陪她玩耍,妻子看了些时日,也接受了,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一家人和睦相处,当然高兴,自然也知晓四儿必是受了师傅和三儿指点,但是能做到表面也就够了。
女儿走了,刘秀起身挨坐在妻子身边,大手放到她小腹上,喜悦又温柔道“还有没有不适?”
这一个孩子,刘秀心里很复杂,这必是出征前一晚有的,是他和妻子恩爱以及自己很男人的证明,可是偏偏来的不太是时候,哪怕是来美人先孕、他再来也好啊。这次的盗匪并起并非偶然之事,连年征战,百姓生活不易,很多百姓迫于生活沦落为奴,还有很多是被豪强大族世家们强抢为奴,他自登基来每年都下令释放奴婢,可是执行起来甚难,两方矛盾已久,这是其一;再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服从听命于他,还有豪强们自己内斗,就出了些“有心人”,唯恐天下不乱,这是其二;最根本的,确是土地啊,豪强世家们占据大部分土地,而且愈演愈烈,他们名下的庄园扩充速度比他的军队打得速度不慢,这样百姓就是土地越来越少,还能不反?
刘秀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这事出于颍川也又原因,南阳的豪强宗族们才是他的治下这股势力中最厉害的,也因着手上的权利太多、和军中牵涉太深、又互相联合,是以将南阳百姓压制
下去,没法再反,而颍川要差一些,可是便是自己帐下光算大将,便有冯异、铫期、祭遵、臧宫、坚镡、王霸等皆是出身颍川,其势力当然不容小觑,但终是比不过南阳,那些豪强们压制不住,百姓是以造反,而他只诛杀首恶,已经让他们不满了,可是若是大规模镇压,会引起更大事态,他只能如此。
刘秀更明白,站在背后看着他态度的南阳众人们也不满,他这些时日都在准备出巡安抚,但不会直接去南阳,去了他会被烦死的。不说来歙立了大功,又一直献计平陇平蜀,就是那些人也是想早日看到来十九诞下皇子的,他也希望啊,能缓和一下,可是皇后这个时候有孕了……哎,来美人那里是比要更加“宠爱”了。那些人,刘秀望着外面出神,他现在还真的动不得,而这个孩子,刘秀心里挣扎,但看着妻子知足、柔和、期盼的娇颜,心里决定,还是要留下的,不碍的,他这个做父亲的能守住他的,他不想再放弃任何一个孩子了,他会让来十九尽快有孕的。
郭圣通像是没看到刘秀的短暂睁楞,犹自靠在他肩膀上,柔声说着“不知晓这次是男是女?文叔希望是什么?”
“儿女都好,是儿子那必是聪明健壮的,肯定还长的像我,呵呵,是女儿也好,给吉儿添个伴儿嘛,长的像通儿就更好了”,刘秀恢复了温柔状,他虽然之前在妻子面前结下一层面具,感觉他们更亲近了一些,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层面具,对着妻子当然不会说更多,又调笑着道,“吉儿可是说要两个弟弟的,通儿打算什么时候给生啊?我可是想多要几个女儿的”
“这一个女儿已经闹得比两个儿子都厉害了,文叔还要多来几个?不怕将来她们掀了这洛阳宫”,听着侧殿传来的声响,郭圣通媚眸扫他一眼,嘟着嘴说道,但是神情确是愉悦的,刘秀笑说着不怕、让她们去掀便是,便又对着嘟起的菱唇啄了两下,准备再腻一会儿便离开去前殿处理政事,却听外面匆忙之声。
“陛下,娘娘,来女君嗤笑四皇子,四皇子正闹着要人打杀了来女君”
……
陇西西城,隗嚣冷冷的看着被绑于厅下的两人,尽力隐忍着怒气将一封密函掷于地上,道“你们就是这样回报于我的吗?”
……
刘苍越大越知晓自己与众人的不同,母亲在时曾经重罚过背地里议论他“生而有眼却无珠”、不详之人的奴婢,那时他还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意思,但是慢慢知道了兄
长、母亲他们能看到的蓝天白云、宫室彼此他都看不到,甚至那些卑微的奴婢们都能看到,而他却永远不能,但是那次之后西宫之中再无人敢议论半句,他便觉得这大概也没什么,他还有母亲兄长疼爱,至于那个可有可无的父亲来不来看他都不要紧的,哪怕他其实感觉到母亲更喜爱兄长,感觉到她总是对着自己黯然神伤、偷偷抹泪。
可惜后来他再见不到母亲,他的生活全都变了,那些下人奴婢当着兄长、父亲的面还是巴结讨好、甚至更为精心照顾他,但是转眼便是令一番嘴脸,他也才渐渐明白他就是连父亲也不喜、厌弃的不祥之子,他的存在是父亲这个皇帝一生丰功伟绩的讽刺……他想见母亲,可是哭闹、打骂、绝食都没用的,病中躺在床上模模糊糊中、他敏感的听觉甚至能感觉到立在床头那个熟悉又不太熟悉父亲暗暗发出的滔天怒气和隐忍的危险气息,想起那些人说的他根本就不配当个皇子,刘苍第一次知道害怕,害怕见不到母亲后再被父亲抛弃。
之后加上兄长的不停劝说,他便不再提起母亲的事,也不再哭闹,变得和兄长一样乖巧,甜甜地叫着那个女人“母后”,陪那个刁蛮妹妹玩耍,尽力背诵师傅们教导的诗书,果然父亲很高兴,破天荒的当着几位兄弟的面夸奖于他、赏赐许多物什,教导他礼义廉耻孝悌伦常,告诉他身为皇子的尊贵,他便装着随口的样子,学说了那些贱婢们的话给父亲听,他看不见都能感觉到父亲当时的脸色有多黑,后来他身边的人都换了一批,他再没见到那些人,再没人敢说他什么,他也越发知晓他的存在是皇家、是父亲心头的禁忌。
兄长摸着他头说:“越是这样越没人敢当面提,你不卑不亢,和皇后公主太子走的近,父皇才会越喜爱你,你记得,你也是天下最尊贵的皇子,阿娘才不会害我们,都是那个女人陷害、父皇被蒙蔽了双眼,等着咱们长大了,定要他们血债血偿”,他点了点头,之后便和长秋宫走的更近了,便是对着赵美人母子也甚是尊敬和气,还有那个顶替了他母亲地位进宫、住到了母亲曾经的玉堂殿的来美人,他都一样尊敬,兄长说,皇后陷害了母亲,但他们来氏更可恶,让整个外家蒙羞被流放,还想生下皇子让他们兄弟在宫中更加没有地位,全都是坏人,要一个个记清楚了,刘苍不甚明了、但还是点头。
他的课业比不得其他兄弟那般忙碌,有更多时间,他便每日去玉堂殿陪着那个刁蛮小妹妹玩耍,再加上五弟病才好些正休息着未去进学,今日便邀了他一起去,在兴德殿又听赵美
人说皇后有孕,今日怕是不方便去,还是改日再一起去道贺才是,他心中本就失落气愤,不方便去道贺肯定是父皇又在陪着,不想让别人打扰,但随即还是谢过赵美人相告、邀了五弟一起去自己寝殿玩耍,出来便碰到这么一群人,听到一声明显的受了惊吓的“啊”的一声,而且这个声音他敢肯定自己从未听过,已经经过人生重大变故、经受过人间冷暖的他又如何不知这一声因何而来,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这么些人、直接的表达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惊吓!
那一刻他所有自我建立起来的信心、努力说服自己尊贵无比都轰然瓦解,顷刻间似是被打回了原型,他就是不祥之子、是母亲黯然生伤的根源、是父亲恨不得抛弃的污点,那一刻所有压抑的愤怒、反抗、残暴的秧苗瞬间长成参天大树,听不到众人参见之声,听不到“侄女无状,殿下赎罪”的声音,只是慢慢得走到那个声音处,抬脚,狠狠的踢了过去,不管踩到没有接着狠狠的连续踩踏……
“啊”惨叫声发出,对,就是这个声音,敢当面嘲笑与他!
不过是几个瞬间的事情,其他人本就觉得尴尬,还来不及反应,五殿下都傻眼了,愣愣的看着他四哥发疯,
“殿下赎罪,妾身侄女非是有心,求殿下宽恕啊”,来夫人跪着求发疯般的四殿下,十八刚刚心神不宁走神、猛然抬头看到没有眼珠的四殿下才会发出惊讶一叹,随即捂嘴却是已经来不及,听过四皇子脾气不好,哪知道这人说发狂就发狂,这里论身份又是他最高,这要怎么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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