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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早上9点钟,太阳已经把整个地面照得火亮,我们的车子缓缓开进大其力附近郊区的一条街道。
两旁的房子破旧不堪,除了沿街一些小赌坊粉刷过墙壁,其他的地方全都坑坑洼洼,甚至有很多房屋呈现风一吹就要被刮倒的模样。
时间还早,路上行人不多,年纪大的坐在房屋的阴影下,年纪小的倚靠在树旁,目光随着我们的汽车行进方向悄悄移动。
我把车窗摇下来一点,可以清晰地听到汽车压过树枝,发出“呲呲”声。
猜叔把汽车又开了一段,踩下刹车,停好,下车。汇集在我们身上的目光慢慢消失。
猜叔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如果今天不是他带我过来,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刚下车就能被这些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人和小孩围着要钱。
我点点头,说自己已经感觉到金三角的安静了。
猜叔笑着拍了我的脑袋,叫我别不懂装懂。然后把口袋里的枪掏出来,朝着天空打了一下,“砰”,声音很大,猝不及防的我耳朵都给震得嗡嗡响。
猜叔努了下嘴巴,示意我向四周看看。我揉着耳朵照做。这么大的声响,竟然没有引起任何恐慌,两个互相撒尿玩的小孩子,也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
“为什么?”我问猜叔。
“一把枪而已。”猜叔笑着把手枪放了下来。
“这里两年一小乱,三年一大乱,这些人早就习惯了。”猜叔把枪放进皮套里,边扣上扣子边问我,“枪声和鸡叫声,真的有区别吗?”
我下意识想要说有,但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赶紧催促猜叔带我离开郊区,去大其力的县城,有很多中国人玩耍的地方。
到了大其力县城,猜叔临时有事要赶回去,问我走不走。我心想3个小时的车不能白坐,什么都没玩就回去亏了点,就摇头拒绝。
猜叔也没勉强,把我介绍给这里四五家赌坊的总巡场认识,让我有事可以找他,就开车离开了。
总巡场姓赵,我叫他赵哥,30岁出头,十五六岁的时候过来缅甸,算是“后期混血儿”。
赵哥从一个最小的“签单”马仔做起,十来年时间就做到赌坊打工仔里的最高级别,还混了些股份,娶了两个越南美女。
赵哥长得一脸木讷,话不多,看上去是个老实人,下手却意外狠辣。我见过他催“死单”时的模样,用一把铁榔头把男人的指头一个个敲碎,很残暴。
我从一开始就莫名讨厌赵哥,没待在他给我安排的赌坊和宾馆,自己一个人出门溜达。
大其力县城的中国游客特别多,我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何况我口袋里有枪。
大其力地方不大,有名的除了赌坊就是妓院,很多老嫖冒险坐船过湄公河,就想来尝鲜。我偷偷跟在两个秃顶男人身后,听他们大声讨论东南亚各国女人的差异性。
走着走着,凑巧看到一个没有门牌的小店,门内的蓝色塑料凳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着一条浅灰色的长裙,双脚并拢,双手放在腿上,脸上涂着一点点的粉,没有任何的笑容。
她在一片穿着笼基,花花绿绿的缅甸妓女中显得与众不同。我进了门。
店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条竹制的长椅,一个卫星电视,还有两台电风扇,一台挂在墙壁上,一台摆放在床头,“呼呼呼”吹个不停。
长椅上斜躺着一个男人,很瘦很憔悴,正眯着眼睛看我。
我以为自己进了专门坑中国人的黑妓院,下意识想要掏枪,没来得及做出动作,女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是中国人吧?”
我停止掏枪的动作,因为我从女人的口音里听出一丝亲切感。
我犹豫着问道:“听口音你也是中国人,还是温州的?”
女人听我这么说,眼睛一下就睁开,脸上还露出笑容:“你咋嫩峡得(你怎么知道)?”
我稍微沉默了一会儿,说自己以前有个哥哥就是温州人,温州腔的普通话一听就知道。
靠着异国遇老乡的兴奋感,我们慢慢聊起来,都是一些家乡的趣事。
直到我问她,为什么要过来做这个?
女的没有回答,男的反而硬挤着干枯的脸皮露出一个笑容:“你是老乡,我们算你便宜点,一次200,送全套。”
男的见我没回话,继续推销说,自己的店有个特殊卖点,他说自己是女的老公,可以全程在旁边观看。
这男人让我想起花姐当年的遭遇,一下没忍住,上去给了他一巴掌,刚想继续打的时候,发现两人没哭没闹也没反抗。正常人遇到突如其来的袭击,都会下意识伸手阻挡,但男人只是看着我,斜躺的姿势几乎没变化。女人把长椅边缘放着的玻璃杯拿到手里,大概怕我会不小心打碎。
我有点不知所措,把手放了下去。
金三角的小型赌坊里,温州人开的占了半壁江山,哪里赚钱,哪里就有温州人的身影。我头一回见到温州人在金三角混得这么惨。
我试着和他们沟通。我递给他们钱,想要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边。但他们都在回避这个话题。最后我实在没办法,打算离开。
刚起身,听到女的问我:“你在金三角待了多久?”
我回答:“挺久了。”
“那你认识这里雇佣兵组织的领导干部嘛?”
我假装自己认识。
“那你可以帮帮我们吗?”
我还不知道需要帮的忙是什么,就已经点头。
那天的上午到凌晨,我坐在这间闷热的小房子里,听完了这对夫妻的故事。
这对夫妻都是浙江温州人,男的叫张琦,女的叫孙锦芳,都是70年代末出生。
张琦从一所重点大学毕业,之后在一家中型企业上班,工作能力突出,四五年时间就被提拔成中层干部。
孙锦芳上的是普通专科,学的是会计,成绩不好,但凭借家里的关系也有一份稳定高福利的工作。这样的学历背景,在当时算得上是知识家庭。
温州流行相亲,结婚也普遍较早。两人经媒人介绍,认识不到半年就在家人催促下成婚。
“我们大学毕业没多久,互相的年纪都小,电影院都没去过,就要结婚了。”
孙锦芳说第一次见面,双方家长坐下来吃了一餐晚饭,就把婚期定在2000年的国庆节。按照温州的传统,是要先订婚,再结婚的,但两个家庭都很着急,好像赶着去救火,一切从快,跳过订婚环节,边在郊外盖自建房,边准备结婚事宜。
两人婚后的生活平淡无奇,柴米油盐、加班赚钱,如同所有中国普通家庭。
“我们两个一起生活没到一年,就觉得双方生活习惯完全不合,打算离婚了。”孙锦芳说这话的时候,偷瞄了一眼张琦,发现张琦耷拉着眼皮,也看着她,赶紧把头转回来。
她说张琦不爱干净,也根本不记得两人的任何纪念日,总共就给她买过3次礼物,还都没有超过20块钱;虽然每天都会做饭,但买的菜都是张琦自己爱吃的,零零碎碎的小事瞬间把她憧憬的婚姻生活击了个粉碎。
孙锦芳想离婚,就把这个念头表达给张琦,张琦没有任何挽回的意思,直接点头同意。即将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意外怀孕把这一切掩盖了过去。
2001年,孙锦芳怀孕,第二年生下儿子,小名叫丑仔。温州人对生儿子向来有种偏执,孙锦芳第一胎就生出男孩,让双方家庭十分满意,也为两人想要离婚的念头增添了很多阻力。
婚后第2年,张琦出轨,孙锦芳闹离婚,被双方家长劝和。婚后第4年,孙锦芳出轨,被情夫敲诈15万。张琦问孙锦芳是否还要继续过下去,孙锦芳点头。张琦选择原谅孙锦芳,因为不想闹得双方家庭都知道,支付了这笔钱。在这样的生活中,两人度过了6年。
2007年初,即将过年关,孙锦芳带着丑仔出门买零食。孩子说要喝饮料,孙锦芳就去排队,一个不留神,丑仔丢失。
接下去的一个月,双方家庭像是疯了一样满城寻找,没有任何讯息。
那段日子,张琦每天都要喝一斤白酒,一喝醉就打自己。拿脑袋撞门、烟头烫胳膊,试图用身体上的疼痛来忘记孩子走丢的痛苦。孙锦芳说这不是他的责任,叫张琦打自己,张琦不肯。
这样痛苦地生活了3个月,在双方家庭的长辈都纷纷放弃,劝说两人再生一个的时候,孙锦芳和张琦做了一个决定:他们要自己去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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