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潮湿的山洞中，柏鸢小心翼翼地跟在坏小孩身后，努力控制住想要将爪子勾在他的衣裳上的举动。
“嘶嘶嘶——”
一声声尖锐的嘶鸣声在空旷寂静的山洞中尤为明显，像是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
突然，柏鸢对上了一双巨大的、猩红的眼睛，它粗壮的身躯盘绕在石柱上，此时正死死地盯着她，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危险气息。
在它吐出蛇信子时，柏鸢再也控制不住生理上的恐惧，大叫一声后像是电钻一般往他胳膊下钻，颤抖成了筛糠。
她抖动的实在厉害，几乎是将哪吒的注意完全吸引过来。
“抖什么？”
“......”
若不是素质高，柏鸢有时候真的很想在心里骂人。
坏小孩他真的很记仇。
在巨灵神回天庭后，他依旧留在人间，开始四处搜寻蛇妖。
典型的因为一条蛇恨上一个族群。
偏偏他还要带上她。
柏鸢甚至不知道，他是在报复蛇妖，还是在报复她。
她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吧？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竟敢在你爷爷门前撒野？”
阴暗山洞中，盘绕在石柱上的巨蛇发出苍老悠远的声音，与此同时，周围的群蛇嘶鸣声越来越多，就如在耳边响起，缠绕在身。
柏鸢无意扫了一眼。
从地面到岩壁，密密麻麻爬满了蛇，它们色彩各异，大小不一，有的光滑，有的粗糙，但却紧紧的交缠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密集的网。
此刻，这些蛇正注视着他们，仿佛只要听见指令，就会一拥而上。
好、好多蛇！
柏鸢被吓得头皮发麻，拼了命的往坏小孩的身上钻，因为太过用力，就连羽毛都掉了好几根。
哪吒被小金雀夸张的动作弄得分神，原本想要拔剑的手此刻将她握住，又带到跟前。
按理说柏鸢该是害怕，毕竟他并不好相处。
但此刻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甚至希望他握着自己的手永远不要松开。
像是看出她的恐惧，哪吒微微蹙眉。
“握着你不方便行动。”
察觉到他有松手的迹象，柏鸢差点吓出眼泪，颤抖道：“我、我害怕。”
他一放手，她绝对会被这群蛇咬死的。
人间也太吓人了，处处都是危险。
“那你出去等我。”
......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等柏鸢从强烈的推背感中回过神后，她已经从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出来了。
冬日的阳光并不能带来温暖，但柏鸢此刻却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
太可怕了。
她现在只要一闭眼，脑海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蛇群在盯着她。
柏鸢不敢待在蛇洞附近，爬行动物留给她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她不由越飞越高。
就在这时，有几道身影快速向她袭来。
柏鸢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普通的鸟儿后，悬着的心才落回了实处。
......
灌木丛外，一只长约四五米的老虎身体紧贴地面，肌肉绷紧，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充满了狩猎欲。
而被这只老虎锁定的，则是一只雪白的牛犊。
它像是受了重伤，雪白身体上布满血迹，远远看去十分骇人。
就在柏鸢感叹它即将成为老虎的盘中餐时，就见那只受伤严重的牛犊原地起身，一脚将比他大数倍的老虎踹到了几百米开外，而它则再次狼狈倒下，周围的血也越流越多。
而老虎则咳嗽两声，倒地不起。
柏鸢：“......”
这牛绝对成精了吧？
想到这里，柏鸢不敢多看，连忙转身飞走。
与此同时，她的脚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疼的她身形一晃，差点从空中跌落。
“看戏费该结了吧？”
出声的是那头雪白牛犊。
约莫是受伤的缘故，他清脆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虚弱，却又带着不可忽略的强势。
柏鸢假装没听见。
可牛犊再一次口吐人言，好听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不耐。
“过来，不然下一次打的就是你的翅膀。”
柏鸢没动。
若是真下去了，她可就真跑不掉了。
但她也没有第一时间逃跑，她害怕它从后面偷袭她。
气氛有些僵持。
灌木丛中，雪白牛犊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它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柏鸢突然意识到，它的伤真的很严重。
那她是不是能......
“虽然我现在动不了，但想要杀掉你亦不难。”
柏鸢承认，它话里的笃定让她不敢再动。
可她依旧没有靠近它的打算。
片刻后，雪白牛犊率先服软，它好生道：“我受了很严重的伤，若你能将我送离此处，伤好之后，我定会报答。”
自他出生起，还是头一回这般狼狈，等他伤好之后，绝对不会让偷袭他的蝙蝠好过。
他再一次将视线投向空中的金雀。
他看得出来，她不是普通的金雀。
被寄予厚望的柏鸢终于开口，却是拒绝，“我帮不了你。”
以她现在的体型，就算累死也不可能带得动一头牛。
而且，她也不想再次惹祸上身。
这牛头有求于她，定然不会把她真的打死。而她，只需要等坏小孩过来找她便可。
她完全没必要因为一个空口承诺就去救人。
见她油盐不进，那头牛从肚子下掏出了一朵被鲜血侵湿的花，随即向她抛来。
柏鸢正想躲，就听他说：“这是我采摘的山叶菊，吃了它可以增加修为。”
他就是为了此才与蝙蝠妖对上。
增加修为几个字对现在的柏鸢来说太有吸引力，在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时，她已经伸出爪子接住了那朵染血的花。
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从空中降落在距离牛犊十米外的草地上。
“我怎么知晓你没有骗我？”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东西是真的，等他好了想要抢回去她该如何？
“我不屑于为了这个骗人。”
“等我好了后，我会去寻其他宝物，你也不用担心我夺回。”
眼看着牛犊越来越虚弱，柏鸢心中的天秤已经有倾斜的迹象。
机遇自会伴随着危险。
但她依旧还有顾虑。
“我带不动你。”
虽然她不是普通的鸟，但以她现在的实力，最多只能带上十几斤的重物。
而面前的牛犊，怎么看都超出了她的承重力。
“我有法子。”
或许是猜出她的想法，牛犊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它的年岁应当不大。
红芒乍现，牛犊的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得只有人类的巴掌大。
“你待会记得抓我的角。”
它提醒道。
柏鸢也不再扭捏，她张开羽翼向它飞去，两只爪子并用，牢牢地捏住了它的角。
真、真沉啊。
飞到空中时，柏鸢将视线投向了林中深处。
那洞里蛇妖不少，坏小孩应该能杀好一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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