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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栓马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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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同迈出了县廨,可怜县丞还要相送,因刚挨了打,颤颤巍巍地与门前那棵落了叶的枯木没有什么分别。

等着众人离去,门前再没了官员,只余下几个守门的站在阶上。裴佑立在石质厚重的下马石前,转身举目望着门上宽大的匾额,没有做声。

寒风如同尖利的冰刀,直往人的脸上割去,裴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激得颤了一颤。

她又转过面庞,却只看见了徐慎微二人打马而过的背影。

此时已近黄昏,一轮红日坠在天边,目光尽头,天宇山峦交接之处还缝合着几片流云,霞光将整个长安都堵上了一层金光,暮色苍茫。

裴佑牵过自己的马,莫名有些好兴致,便也没上马而去,只手中攥了缰绳,溜溜达达地沿街逛过去。

沿街的砖瓦高墙,顺着脚下的石板路一路延伸,甚是规整。

正是回家吃晚饭的时候,街上并无几人,裴佑牵着马,只能听见马蹄敲击在石板上的“哒哒”声响,脑中思绪万千。

县尉的案子就像一个锁扣,她总觉得这条链子的尽头,是一个不该她知道的秘密。

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但现在,她被迫入了幕后之人布的这个局。裴佑其实能隐约觉察出来,到底是谁在借此事博弈,不外乎就是那双方。

上次陇右节度使一事,是相党欲将边疆大员拉下马,将他们的人补到缺处,顺便坑皇帝一把。

但这次县尉之死,裴佑属实想不到,背后之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朝廷缺他县尉这一个□□品的小官吗?还是说,矛头直指的,其实是京兆府?但文官集团已有了左仆射这一高官,拉拢京兆尹,却也无甚必要。

更何况,这任府尹,不属任何一派,非皇帝亲信,也并不靠拢相党,非前朝遗老,亦不是新官。

可以说,整个京兆府上下,效忠的,只是大承,谁是当权者,他们为谁办事。

对于双方来说,京兆府是最不用担心被对方操控的部门,因为他们办事,并不受皇权或者相权影响。

那还是为了谁呢?

裴佑心里清楚,孙县尉的死并不简单。他恰好卡在了邓老翁案刚尘埃落定的第二天,或者不能说是邓老翁案,而是整个陇右案结束的第二天。

这个时机,卡得太好了。

幕后之人算计到了皇帝如今对裴佑日渐脱离掌控的猜忌,这样的局面,趁刀都拿不稳的时候,再给其猛烈的一击,那最后的样子,才最好看。

这一击的起点,或许就在孙县尉的身上。

幕后之人究竟想要她从孙县尉的死中发现什么?

裴佑毫无头绪。

她一时间肚子里的想法百转千回,试图将今日所寻得的线索捋个清楚。

烧得焦黑、浸了油的麻绳,能控制时机的烛台以及那那个精巧的端砚。

对了,还有……

“廊下的绿毛鹦鹉!”

“什么绿毛鹦鹉,你喜欢?改日我淘一个送你。”

裴佑脑中纷乱,想得入了迷,不知何时竟高呼出声。却不料一旁竟有人在。

她一手拖着缰绳,另一手直接抽刀而出。

铮——

两兵相接,发出如银盘碎冰的轻响,回荡在二人耳畔。

徐让没想到他一句接话,竟然惊得裴佑动了手。他查案很少带武器,手中也只有一把洒金的纸扇。

于是便拿了纸扇来挡。

纸扇的扇柄镶了玉,这一击下去,虽说声音清透好听,但玉却碎了。

但徐让也顾不得玉碎,因为裴佑若再不收手,他也要碎了。

僵持间,裴佑看清了来人,暂且将手向回收了收。

徐让悬着的心也顺着裴佑的动作放下来了。可未待他反应过来,裴佑又是一刀斩出,攻势竟比先前还猛上许多。

徐让登时大惊,可不敢让这人下狠手打下去,往日里真刀真枪地打一架倒是不怕,但今日他什么也没带,毫无招架。

更何况,裴佑打他一向不留手,若是任由对方打下去,还没等孙县尉的案子破出来,他先成了尸体。

裴佑可不是那种管朝廷律法之人,一时气不顺,想杀谁就杀谁,犯了事之后,又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徐让只好出声劝阻:

“维舟!维舟!是我冒昧,是我不该贸然出声,扰了你来……”

还没等徐让将话说完,就见迎面抛来一把长刀,在灿灿的霞光中闪着银辉。他下意识伸手接住。

就听见裴佑冷声道:“陪我打一把。”

说完,便又从腰间取出一柄雕花精美的短刃,她将这柄短刀横在胸前,翻腕调转了个方向,将刀尖直指对方。

裴佑眸光大盛,霎那间已然欺到徐让身前。徐让刚接住刀,叫了声好,便也迎了上去。

二人瞬间缠斗成一团,只见徐让想尽手中长刀优势,欲向后扯开距离,但裴佑步步紧逼,将短刀舞出了翻飞的刀花。

怕是心中憋着一股气,今日遇上了他,才想借此发泄出来。

裴佑,近日不太痛快啊。

思及此,少年眼中笑意渐深,在又一轮如骤雨般的攻势下,劈刀迎了上去。

却只见对面将小臂长短的短刀舞得上下纷飞,徐让在这片刀影中逐渐恍惚。

多年前,虚凭山的竹林里,二人也经常互相切磋。

曾经,虚凭山上,绿叶飞花。

如今,长安城的巷子里,刀光剑影。

“你输了。”

裴佑清冽的声音如同泉水,打在了他的心头。对方的短刀,不知何时,也横在了他的颈前。

利刃埋在颈间,持刀者只消轻轻一压,便可将他抹杀。

但裴佑抽手将短刀收了回去,恳切地道了声:“多谢你。”

徐让回过神来,将长刀递回,笑了笑,道:“不必,人总有手痒的时候,不过也许久不见你这长短刀一齐出鞘,今日倒是有幸了。”

裴佑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不过徐让倒还惦记着先前裴佑所说的“绿毛鹦鹉”之事,询问道:“这绿毛鹦鹉,又有何故?”

裴佑闻言一愣,没想到打了一架之后,他还记着这件事,思及他是左仆射心腹,便没再搭茬儿,只反问道:“你不是回去了吗,怎的又跑这里来了?”

“方才走到半路,才发现在西市这里有东西没取,也不想再骑马了,便叫听竹将马带了回去,不料走到一半,竟遇上裴指挥使,想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还能切磋一番。”徐让将方才情急之下别在腰上的纸扇重新揣回怀里,笑了笑道。

徐让见裴佑未回鹦鹉之事,知道其顾忌立场不便多说,也没指望裴佑真能回他,便将话咽在了肚子里。

他们早就不是无话不谈的关系了。

各为其主。

徐让轻咳了一声,接过裴佑手中刚从树上解下来的缰绳,同她并排走着。

裴佑被缰绳勒得手掌肉凹进去了一块,顺手就将绳子递了过去。

徐让接过来的时候,二人都被这个动作惊了一瞬。

太过熟稔了。

曾经这种事情做了千百回,一时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裴佑自然而然就将缰绳递了过去,而徐让,也合该没有异议地接过来。

但此刻,他们的关系,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无论是政敌的身份,还是前任的身份。

裴佑反应过来的时候,绳子已经在对方手中了。她顿时想将绳子扯过来,但,手掌维持着抬起的动作,指尖缩了又缩,就是伸不出这个手。

徐让还是那个八竿子出不来一个响的反应。

两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只剩下背后喘着鼻息的马儿,不知所措地蹬了蹬地,不理解地站在那里。

我的绳儿,有这么烫手吗?

那日裴佑最终像个游魂一般,浑浑噩噩地回了家去。徐让到底是个体面人,平白挨了一顿揍,还任劳任怨地把施暴者的马送到家门口。

毕竟是年纪轻轻就官至少卿的人,就是有同僚爱啊。

裴佑在长安还是有一个住处并不是邓老翁家旁边的那个,而是一间四方小院。

地方不大,倒还雅致。

木门古朴,两侧砌了土墙,墙下中了几排竹子,如今已长得比人高,风过时,竹叶沙沙,竹影斑驳。

在裴佑刚升副指挥使时,皇帝赏了她一套三进的宅子,但被她以太过奢靡为由退了回去。

副指挥使,已经掌握了皇帝不少的秘密,她若真住进了这套宅子,才是进了虎豹狼窝,哪里是御赐的宅邸,简直是囚笼。

如今的住处,连罗浮春都不知。她与罗浮春商量事宜,一向对方去天机楼,或她去茶楼,断不会引她来这儿。

不过今日,徐让却误打误撞找到了门口,也怪她一路上心不在焉,也没注意到。

只是这些,都是小事了。

待裴佑安定下来,躺在床上,才琢磨起今日之事。

孙县尉的死,思路在哪?

长安县廨廊下挂着的那只绿毛鹦鹉,同西厅里砸人的端砚一样,按规格都是不属于县廨里的东西。

而这二者,依旁人所言,皆是孙县尉之物。

凭绿毛鹦鹉的品相,全然不似小小的县尉所能买得起的。当初邓老翁死时,衙里的下人曾说,这鹦鹉是县尉一朋友送的。

有没有可能,这个朋友,才是破局之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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