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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姐姐，似我这般，满京都城找，有第二个吗？”
“我真真把心都给他了，他呢？”
“一个不入族谱的私生子，若没男嗣继承家业便罢了，思辙还在呢，他竟要接回府，我…”
“呜呜～”
柳如玉用手帕掩面轻啜。
崔雁有小儿子提前告知，倒并不慌，却不晓怎么安慰。
这一个正儿八经未来小儿子的泰山，另一个，未来泰山的姨娘，嗯…
可往回说，小儿子与若若姑娘相看，柳如玉是出了大力的，就…
两难！
崔雁稍有思忖，夸赞道，“妹妹，你的贤名，全京都城，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内帏之中独一份。”
“姐姐，独一份的蠢吧，我好歹也是国公府出身，偏甘心与人做小，这么些年，京都城官眷不知笑了我多少回，我哪曾在意过，他偏这般待我！”
“呜呜…”
崔雁脸色一僵，想起小儿子的话，也不再接话茬，任柳姨娘倾诉，她安安静静地听…
未时四刻（下午2点）
享用完范府静心准备的午食，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柳如玉将崔雁和叶灵儿送出内院，准备回去，小厮却道，“姨娘，老爷请您到前头去。”
“嗯？”
柳如玉愣了愣。
内院女眷，正妻或偶尔因接待来客，去到前院；她是妾室，基本不会出内院。
秦老太太生儿那回，她去赴宴，携范若若与崔雁母子相看，名义上可还是用她柳国公府的出身，托了那三位亲族的关系。
这么多年，范建赴宴，从不携女眷。
她这‘正妻’的地位仅限于范府。
小厮给不了她答案，只保持拱手。
崔雁又想起小儿子之前一些狂悖之言，因那些话，他老子将他一通好揍呢。
“或是有事寻妹妹，一起吧。”她挽上柳如玉的胳膊。
范若若并不知，与脑子还未转过来的叶灵儿亲密地肩挨肩。
叶灵儿性子直爽，一些小心思藏也藏不住，与以往她接触的京都城官宦小姐、王公贵女不一样，她甚喜之。
嗯…或还有别的原因。
柳如玉进入前院花厅，见到叶重叶峥父子俩，又愣了愣，不过她的素养让她迅速调整好，先向范建福了福，“老爷。”
又朝叶重福了一礼，“叶统领。”
叶重点了点头。
剩一个叶峥，他拱手先向崔雁行礼，“母亲。”
而后又对柳如玉行礼，“柳姨。”
柳如玉轻轻颔首，让到一旁。
“父亲。”“世伯。”同样的次序，叶灵儿来了一遍，后挽住范若若纤细白皙的胳膊，冲弟弟昂首道，“叶壮壮，今日便叫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红楼梦知道吧？是若若哥哥写的。”
“灵儿～”方对范建和叶重福完礼的范若若拦都来不及，脸颊染粉，迅速瞥了某人，晶莹樱唇嗫嚅，很想解释。
“哦？我还以为是二姐你写的呢？”叶峥先逗了句，又抢在二姐叶灵儿‘红温’之际，洒然一笑，朝范若若拱了拱手，“世兄大才，吾不及也。”
范若若看了眼气急的好友，唇角勾了勾，想了想，还是向叶峥回了一礼，道，“公子的字胜过兄长千重。”
一旁的范建抚须点头，“确是如此。”
话题不知为何拉扯到范闲身上，柳如玉心中沤的难受。
留意到她的神色，崔雁忙岔开话题，众人聊了一会儿，叶重出声道别。
作为妾室，柳如玉告了一礼后，方准备转身回内院，却听范建道，“如玉，随我送一送世兄。”
柳如玉神色猛然一怔，这是…
他愣神之际，崔雁温柔中夹杂笑意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妹妹，不送送姐姐？”
柳如玉终回过神来，她低了低头，克制情绪震荡，先前心中的苦涩，眼底的郁闷，这会儿尽数化作喜悦。
“姐姐，过些时日，上巳节庙会，姐姐…”
“好。”
不等柳如玉说完，崔雁手握住她的手背，目光中的鼓舞之色让柳如玉鼻头一酸，差点落泪。
站在范府大门前，目送叶府车驾走出一程，范建转身进府，又在脚即将踏过门槛的瞬间，头也不回，实则对柳如玉道，“这两日，好好收拾收拾，过些天，与我进祠堂，往后，你便
是我范府大娘子。”
这回，柳如玉是真没忍住，泪如雨下，“老爷～”
……
少时
叶府，书房
“看范大人这意思，要将如玉扶正。”
崔雁领两个女使，送来三盏茶。
叶重哼了声，目光不善地看了叶峥一眼。
“你看他作甚？这是好事，如玉受了京都官眷这么多年嘲笑，修成正果，可不容易。”崔雁感慨道。
“母亲所言，正中我所想。”叶峥立即顺坡下驴。
“别人家的私事，也是你好置喙的？”叶重立马瞪过去，又斥道，“还‘事父母几谏’，再没下回！”
崔雁这回没回护，等叶重说完，她又郑重道，“往后是做官的人，一言一行须小心谨慎，官场上刀枪剑戟，千万留心。”
“母亲放心，儿子省的。”叶峥端正坐姿，挺直腰背，夸张地正色道。
“莫作怪。”崔雁拍了他一下，起身离开。
书房只剩下叶重和叶峥父子俩。
两人默默饮了会茶，茶盏中只剩茶叶之际，叶峥开口道，“父亲，这两日，京都守备、京营选拔如何？”
“我还以为你真能沉住气不问呢。”叶重放下茶盏，看了他一眼，道，“京营那边，说是有二十五人过了初筛，京都守备…十八人。”
叶峥拧眉，有些愕然，“这京都城多少国公王侯啊？”
“你以为一家送一个？”叶重好笑道。
这话…
是他理解错了？
他没想一家送一个，但这还只是初筛，过了这么多，参加的还不知…
不对！
回过味来的叶峥看向老爹，正对上老爹的目光。
他连连点头，似讽非讽，感叹道，“坏还是你们坏啊，初筛过了，算兑现了陛下那日给开国一脉的承诺，后面…”
“谁坏？”叶重打断他的话，眼神压过来。
叶峥神色一敛，“肯定不是您啊，京都守备勾兵选司是何人？是秦家的…”
“休要妄言！”叶重喝停他，沉声道，“朝会上陛下应承的事，秦家没那胆子！”
“京都守备，秦家的爪子，还伸不进来！”
霸气！
叶峥敛了敛神色，上身微微前倾，低声问道，“那您给我透个底，八个之中，能留下几个？”
叶重神情忽地晦暗，蜡烛靠在身边也照不亮，“这，不是我能做主的。”
得，叶峥了然。
是宫里那老登做…
“全凭关系，谁托的关系硬，谁托的人脉多，谁便能进。”忽然，叶重又开口。
叶峥真有些瞠目，头颅渐低，陷入思索…
京都城除了老登，还剩几方势力？
就京都守备、京营选拔这事，秦家？
秦家这回怕真如老爹所言，怎么也要吃了这只苍蝇。
那还剩…
太子和二皇子！
老登是真坏，真坏啊。
大宗师就是有底气？又是一国之主，想怎么耍怎么耍是吧？
叶峥缓缓抬头，双眼之中，映出燃烧的烛火，他仍有些不相信，“这，可是军伍啊，不怕出岔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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