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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你,会死

与吞噬鬼手种子那次一样,高山吸走部分金色能量后,青鲤好受了许多,虽然她依旧头疼,意识却清醒了不少。

看着在人形狼形之间不停切换,痛苦嚎叫的高山,青鲤胸腔里,陡然生出一股恨意来。

“滚出去!”青鲤恶狠狠地对小火苗说道。

“混帐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小火苗上镀了一层金,燃烧起来居然有种神圣感,它好像多少有了点灵智,不像之前那般横冲直撞,感受到青鲤的怒意,居然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羞愧得低下了头。

于是大量的火焰再次从青鲤的眉心涌出,将她和高山包裹住,将外溢的能量在两人之间反复循环,痛苦也在两人之间传递,让每个人都得以喘息,大概一个小时后,火苗散去,只剩下两个奄奄一息,疲惫至极的人相拥而卧。

烈火惊诧道:“火种的气息和寸金石的能量都不见了!”

奔突顾不了那么多,也想不了太多,一个箭步冲上去,抚摸着高山的头,呼唤道:“高山!”

高山眼皮半睁半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青鲤向怀里带了带,气若游丝说道:“阿父,我好困。”

说完,便合上了眼,奔突吓了一跳,以为又要失去这个孩子了,还是烈火上前试了试两人的脉搏,确认两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经历此事,大家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迫不及待想回去见巫,只有见到了巫,他们才能真正安心。

营地的战士猎到了一些野兽,再加上在砂岩部落收集到的块根,勉强可以果腹,吃过之后,奔突化作巨狼,亲自驮起高山和青鲤,飞奔而去。

这会儿没了其他三部落拖后腿,狂部落的战士便能放开手脚,全部化作狼形,驮起受伤的同伴,飞奔回部落。

唯有烈火迟疑了一下,回去将那块寸金石拍了个粉碎,却发现那石头到地下很深处,都没有一丝金色了,她瞳孔缩了缩,一言不发,紧跟大部队而去。

狼群赶路速度非常快,不到半日,就赶到了狂部落外围区域。

守护部落的战士看见了,连忙一边接应,一边分出一队人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巫。

而等到青鲤再次醒来,日上三竿。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板床上,身下是厚厚的皮毛,甚至还有一个粗糙的枕头,床边是一脸担忧的高山,他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想握又怕握得太紧,她会不舒服。

高山发现她睁开眼睛,连忙收拢五指,用温热的大手包裹住青鲤略显寒凉的小手,关切道:“你怎么样?”

青鲤手指动了动,疲惫地转转眼珠,另一只手抬起放到额头上:“我好累,一动也不想动。”

高山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轻柔说道:“那就再睡会儿,我们已经回到部落了,很安全。”

“高山,我饿了。”青鲤的肚子不满地嚎叫着。

高山嘿嘿一笑,说:“我也很饿,醒来后吃了好多肉,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奶蜜。”

青鲤连忙制止他:“别别别……别再给我喝婴儿奶了,我要吃肉。”

高山挠挠头,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立刻起身,不一会儿就带了一大碗肉和一罐奶蜜回来。

这时候青鲤也已经撑着身体起身,她是真的累了,面色透着几分苍白,一头乌发散开垂落在身侧,手臂上细细的骨架脉络清晰,这一场对她的消耗实在太大,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弱不禁风。

她从床上拢了几块兽皮垫在身后,疲软无力地靠在那里,见到高山带来的食物,眼中放出光彩,迫不及待捏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

嚼啊嚼……

再嚼嚼……

青鲤脸都绿了——嚼不动。

高山默默递上那一罐奶蜜,青鲤屈辱地接过,默默垂泪,她居然真的只能喝婴儿奶。

一口奶蜜入喉,滋味美妙极了,比烈火之前做出来的那罐还要好喝,应该是出于巫的手笔,里面加了某种有助于恢复的草药,青鲤能感觉到失去的精力和体力在迅速恢复。

她抱着奶蜜罐子,一口又一口,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高山对她细致入微的体贴。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吃的肉一直都是肉嫩可口的,那种她最爱的小兽,高山一点都不爱吃,只是因为肉嫩,才特地去猎捕来送给她。

也常有抓不到小兽的日子,高山就会把猎物腹部最软最嫩,脂肪含量最高的肉切出来,一小块一小块,无论是烤着吃还是煮着吃,都特别适合她的口味。

而高山自己,根本就不会吃得这般精细,兽血,内脏,大块的肌肉才是他的最爱,几乎不太用嚼,就咽下了肚。

她一直在享受这样无声无息的体贴,直到到了部落,高山没有时间去给她捕猎,她才发现部落人吃的肉,她根本就咬不动。

这狼人的深情,既有热烈火辣,又有温润细水,总在不经意间,就让青鲤的心底又酸又软,还带着丝丝愧疚。

吃光了一罐子奶蜜,青鲤又睡了一会儿,傍晚时分再次醒来,已经恢复了全部精力,神采奕奕。

“巫要见你。”高山进来说。

一个部落的巫是部落里地位最高,最为神秘之人,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见的,即便是外来客,也很少有人能得到巫的接见,可见巫对青鲤的重视。

青鲤整理了一下仪容,跟着高山走进了部落里最大的那间石屋。

石屋里面宽敞明亮,每一块石砖都被打磨平整,窗户开得很大,窗檐卷着兽皮帘子,既能遮光,又能挡风。

石屋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人了,奔突坐在上位,他的下手边是黑水,黑水之下是乌雅,奔突旁边更精致的石座上坐着一个极老的女人,烈火站在她的身后,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她,这会儿也安静乖巧,只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神色复杂地打量着青鲤。

那个老女人就是巫了,青鲤心想。

巫的年纪极大,就连奔突都说不出来她到底有多少岁,只是奔突小时候她就是这副样子,现在还是这样,她的皮肤干燥粗糙,面颊上沟壑纵横,高高的眉骨让她看上去有些凶狠。瘦如枯木,长长的指尖,又让她像极了童话故事中恶毒的黑巫婆,令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

高山在这些人面前就是个小孩,特别是见到了巫,更是像被捆了嘴的野猪,大气不敢喘。

“你就是青巫。”巫用她风沙划过般沙哑粗糙的声音说。

青鲤笑笑:“我叫青鲤,不是巫,只是个普通人。”

见巫不能空着手来,青鲤把她从行部落手里买来的麻布带了一块送给她。

巫接过那块麻布,摩挲了一会儿,点点头赞道:“好东西,我们草原人做不出来这样的东西。”

她珍而重之将那块麻布放进屋子里的一个木箱子中,又转过头对青鲤说:“普通人可没有你这样的本领,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但你确实具有巫的能力。”

巫都站起来了,其他人也都跟着站起来,人均两米的平均身高,强壮的身躯,让这间石屋一下子就显得矮小局促,压迫感十足。

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到青鲤面前,仔细打量她。青鲤注意到,巫的那根拐杖,居然是某种动物的腿骨雕刻而成。

“你的力量我从未见过,但我能感受到它的强大,高山是我部落最优秀的年轻战士,原本应该在三四年后才能积攒足够的力量,冲击图腾战士,但是因为你的出现,他在短时间内吸收了太多的力量,所以提前成为了图腾战士。”

“那些力量不是来自我部落火种,高山难以炼化,只能浑身爆裂而死,但是他没有死,还变得更加强大,想来是因为你的缘故。”

“我?”青鲤不解道,“我自己都无法炼化那些奇怪的能量,我吞过两次,也差点死了两次。”

“要是真的无法炼化,你在第一次就死了,你没死,就是可以炼化,至于你所承受的痛苦。”巫敲了敲拐杖,“应该是因为你太弱了。”

她伸出手,捏了捏青鲤的脸——“牙齿细碎。”

扯了扯青鲤的头发——“头发细软。”

捏了捏青鲤的手臂——“没几两肉”

最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还很矮。”

青鲤:“……”

现在就要离开狂部落,永远远离你们这群可恶的狼人,真的!

巫双手扶住拐杖,摇了摇头:“你太弱了,承受不住那样的能量,你应该担心的不是下一次是否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而是你体内已经积攒的力量随时会爆。”

青鲤心里立刻紧张起来,她和高山对视一眼,问:“会爆的意思是?”

巫道:“你,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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