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姐和纪先生两人都来早了二十分钟。
高空旋转餐厅是漂亮的中看不中吃的自助餐，宋礼提前安排了厨师过来另做餐饮。
但因两人都提前到达，厨师正在紧急煎烹主菜，先给两人上了些开胃前菜。
许清茶规规矩矩地挺直腰板举起双手看没用的菜单，偷瞥了宋礼一眼又一眼，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你好像不惊讶我不惊讶你是谁，为什么？”
怪绕弯的。
宋礼轻笑着学她的样子：“你好像也不惊讶我是谁，为什么？”
许清茶从菜单后面探出红脸来：“你不要学我说话。”
宋礼说：“好，不学你说话。”
许清茶把脸又藏回菜单后面，咕哝说：“你也不要笑。”
宋礼饮水忍笑。
许清茶觉得他笑得很大声。
对面的女孩子手腕上戴着他送的手链，衬得她手臂颜色愈加白皙。
“你还头晕吗，”宋礼忽然放下水杯问，“小骗子？”
许清茶诧异地再次探出脸来：“什么小骗子？”
宋礼微笑。
许清茶抿了抿唇，不打自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我让你锻炼，而你总支支吾吾开始，小骗子，我还为你养了两只小猫哄你，你就这么骗我。”
“……”
许清茶理不直气不壮地弯了腰，但很快又变得理直气壮，腰杆挺溜直，放下菜单说：“你早就知道我是我了，你也是个骗子。”
很好，终于从害羞不已的开端来到了这个互相质问的环节。
许清茶指责说：“你骗了我好久。”
“嗯，我的错。”宋礼点头。
许清茶诧异了两秒他认错的速度，继续指责说：“你还总定时发邮件在我面前看我的反应。”
宋礼继续点头：“嗯，是我的错，我很坏。”
许清茶继续指责：“你还经常笑话我。”
“嗯，这也是我的错，我坏死了。但我纠正一下，我不是笑话你，是被你可爱得情不自禁的笑。”
“……”
许清茶被宋礼短暂地逗笑了一下，然后很快又绷起了脸：“你还说过——”
许清茶支支吾吾半分钟，没说出来。
宋礼鼓励她：“你说，我还说过什么？”
他还说过，关于那架钢琴是给纪先生未来的女朋友买的。
许清茶不说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女不女朋友的，她哪里敢说。
幸好宋礼知道不能惹脸红的女孩子，没有再追问，等待上餐的时间里，他叫她看窗外夜景。
高空旋转餐厅的夜景总是美得令人心动，许清茶侧头望向窗外，眸光闪闪发亮，宋礼深深望着她，记住了这时刻里许清茶美得令人心动的侧颜。
上了餐后，宋礼问：“英文名是自己取的吗？”
许清茶低头叉着牛排说：“是呀。”
宋礼感兴趣地问：“为什么给自己取了个mulberry？”
许清茶思忖须臾，抬头诚实道：“因为我爸爸姓桑。”
宋礼问：“那你改名前叫？”
“桑茶，”许清茶说自己名字时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和小翘唇，继续说，“我大姐叫桑竹，小妹叫桑蝶。我爸有过三个老婆，三个女儿三个不同的妈妈，我爸妈在我初三时候离婚的。”
桑茶，很可爱的名字。
宋礼倾身，轻轻揉了一下她头发。
他之前不知道她家庭这样复杂，也不知道她有姐姐有妹妹：“桑茶很好听，你和她们关系怎么样？”
许清茶摇头：“不怎么好，也不联系了，大姐不喜欢我妈，我妈又不喜欢小妹。”
爸在的时候，或许还能表面上和谐相处。
爸走了以后，即便是血缘上的亲情，似乎都随父亲血液停止流淌后而消失了。
许清茶不想这个晚餐吃得气氛低沉，没有再继续提父亲的事。
仿佛为拉近彼此心里的距离，宋礼交换了他的秘密。
他为许清茶切着牛排说：“我母亲和我父亲离婚的时候，她肚子里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许清茶惊讶宋礼母亲是这样的，她也倾身想揉揉宋礼的头发安慰他。
但宋礼太高，桌子又太宽，她没碰到。
“你过来点嘛。”许清茶伸着手等他。
宋礼低笑地探过头来，许清茶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说：“你也不要难过。”
“好。”宋礼轻笑。
“她叫纪笑妍，她大概在我两三岁的时候离开的吧。我已经不记得我和她之间有什么相处，不记得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气她，也很想她，所以……”
宋礼话锋一转，歪头看许清茶：“你怎么知道我是纪先生的？”
许清茶：“……”
“你房间里挂的那幅画上藏有一个纪字，”许清茶不确定地问，“你不知道吗？”
宋礼摇头。
他未曾凑近仔仔细细地看过那幅画，大多时只是望了十秒八秒便移开目光。
母亲是位优秀的艺术家，但他看那幅画总是望不到画中的艺术，只能看到画中的忧伤。
宋礼说：“她大概搬去国外住，换了艺名。”
母亲大约是恨极了父亲，才逼迫自己忘记他这个儿子，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
毕竟做母亲的，怎么会不想自己的子女。
宋礼问许清茶：“通过一个‘纪’字就锁定我了？”
许清茶不好意思说：“还找朋友查了你的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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