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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妹妹惹哥哥生气了吗？”
“还是别的什么人惹哥哥生气了？”
许清茶越问越入戏：“哥哥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说出来让妹妹高……高低给哥哥出气。”
许清茶的表情是又茶又开心，嘴巴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个不停，唇角忍不住带笑，眼里却又露着无辜表情。
并且在和宋礼答非所问。
宋礼问的是什么来着？
“哦对，当然是哥哥最帅了，妹妹就没见过比哥哥更帅……”
宋礼松开她脑顶，拆开一块雪饼塞进她嘴里：“我比你想象中的纪先生还帅？”
许清茶笑着轻嚼雪饼，手捏着雪饼包装袋嘶啦啦地响，嘴上却不答。
显然是她想象中的纪先生更帅的意思。
宋礼不再看她，冷着脸倒车。
许清茶小牙齿像小仓鼠一样嚼嚼嚼，边探头看他：“你生气啦？”
宋礼生硬地说：“没有。”
“哦，”许清茶没心没肺般地说，“那您停一下车，让我再进去看一眼纪先生行吗？”
说着，许清茶按下车窗，对镜整理头发，作势解安全带。
宋礼拽她手腕：“给我坐好！”
许清茶诧异地看宋礼，宋礼绷着脸，平时流畅的轮廓绷出棱角来，平时笑起来外翘的桃花眼此时像是遇风霜皱巴巴的，眉间的小川字也好似干枯的河流。
“哥哥您在生什么气啊？”许清茶本来还想再茶里茶气地演一会儿，但说话间，实在绷不住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宋礼你明明就是在生气啊，可终于轮到你可爱死我了啊哈哈——”
宋礼：“……”
车开出去百米远，许清茶还在那儿笑，断断续续地忍笑又扑哧扑哧的忍不住笑，像是幼儿园小班的女生看到男生做了很好笑的事情，出于本能笑个不停，又出于礼貌捂嘴忍笑，笑得长长眼睫不住地颤。
宋礼听她笑得开心，笑着推了一下她脑袋，随她笑了。
女孩子的笑声纯真动人，像夏风吹拂蒲公英毛绒绒的冠毛，一路笑进了他心里，笑得他心里发痒，也在他空荡荡的心里生根发芽。
许清茶为终于戏弄到宋礼这事笑得都想盘腿跟倪瑶讲八卦了，忽想到宋礼不明不白生气的样子，装作随口聊天的样子问：“对了，所以您在生什么气？是嫌我给你丢人吗？”
宋礼望向左侧后视镜，衣袖半挽的手臂左打方向盘，神色未变道：“没生气，只是我对妹夫的人选很苛刻而已。”
许清茶笑着的唇角顿时僵住了弧度。
“妹夫”的人选，好讨厌的一个词。
过了两三秒，她努力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前方路段，暗自深吸气，点头道：“也是，我对嫂子的人选也会很苛刻，我理解。”
“嫂子”这个词……宋礼侧头看她，同时许清茶侧头看向了右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宋礼看着她脑后发髻上小巧的珍珠发簪，那里好似闪着不高兴的光。
半晌，他忽轻声说：“但是。”
许清茶望着右边的街道与车辆，干巴巴地回应：“什么？”
“我对纪先生不苛刻。”
“？？”
许清茶猛地扭过头来看宋礼，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宋礼依然神色未变，声音也很轻，但他说出的每个字都入耳清晰：“我说，如果你和纪先生谈恋爱，我没意见。”
许清茶瞬间脸红到了耳根，刚刚凉下去的心也热得让她发了晕，恍惚觉得今日的太阳光格外浓烈炽热，她迷迷糊糊地喃问：“你的意思是，同意我和纪先生谈恋爱？”
“嗯，”宋礼耳根也泛红，但他望着后视镜淡道，“以后和纪先生见了面，和他谈恋爱吧。别人不许。”
-
啊啊啊啊！
当晚的被窝里，许清茶跪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上，不断发出中了数亿大奖的兴奋激动喊声。
许清茶从被子里探头出来，头发被摩擦得毛蓬蓬乱飞起静电，整张脸红得像蒸了桑拿，水润发红。
宋礼今天说的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许清茶矜持地抚顺头发，挺直腰身，平静地告诉自己遇事要冷静，不要胡思乱想，但仅半分钟后就缩回了被子里发出笑声来，真的很难不乱想啊——
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许清茶缩在被子里的两只脚像脚蹼一样啪嗒啪嗒狂拍，她在黑暗里不断压下唇角，忽又按捺不住地翘起来。
夜里时光变得温柔，月光洒下轻薄的如水白纱，这间房里的女孩子在被子里脸热害羞，相隔十步远的另间房里的男人在擦拭吉他，耳热浅笑。
-
许清茶这几日上下班和休息时的心情都格外好，时刻都像是她在秋日里走寻枫叶时，忽有一片最完美的红色枫叶飘然落在她肩上，从心底涌上欣喜愉悦。
这一日，店里出了点小麻烦。
总部来人暗访的时候，一对夫妻顾客正在挑毛病说做好的西服不合适。
前日来取西服的是顾客潘先生，无论是半成品或是成品试穿时，潘先生都说满意，今日与太太卢女士一起过来，偏说西服肩宽腰肥不合适。
总部来暗访的人是年约四十的中年人，手里提着文件包，对店员东问西问各种问，关注卫生，抬头看灯源，时不时抛出些专业问题，和普通顾客的目光与目的明显不同。
姜棠平时遇到太太觉得价格偏贵不合适反悔想退货的时候，她都会绕开太太提出的衣服大小不合适之类根本不存在的问题不提，会着重给太太画大饼、提身价、吹彩虹屁和不断洗脑忽悠，总之就是把太太哄高兴了就行。
但今日有暗访在，姜棠只能摆出微笑对卢女士说很抱歉，说定制衣不能退货退款，解释面料进货、设计师出设计、手工缝制师傅的手工活和当初对接潘先生的店员等，这些费用都需要支付，而且合同上有具有法律效益的文字约定，实在没办法退。
卢女士一听拒绝退款就来了气，把衣服扔柜台上，指着面料说：“我们当时定的就不是这款面料，这是你们店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你们必须给我退了。”
姜棠用委婉的语气说：“确实是这款面料的，潘先生签过字的。”
卢女士瞪向丈夫，丈夫尴尬地撇开对视。
vincent平时很少处理售后问题，今天看了眼在一旁皱眉的暗访先生，这时出声道：“卢女士，这设计是我做的，如果您有哪里不满意，我可以为您免费修改一次。”
卢女士不依不饶：“什么叫免费修改一次啊？我们这一次还没穿，怎么就变成二手货了啊？”
vincent其实脾气不好，但他做这一行的，面对胡搅蛮缠的顾客只能笑脸相迎，他僵着黝黑的熊脸，笑问一旁不吭声的潘先生：“潘先生，您……”
姜棠知道这时候潘先生若是出来相劝，卢女士只会更暴躁，忙站出来说：“卢女士我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别急。潘先生来店里试半成品的时候，我们都是按照他的要求修改的，如果这次再按照您的要求进行修改，这是精益求精了。我理解卢女士的眼光高一些，所以卢女士，不妨您今天提出要求来，我们都会尽力满足您，您看这样行吗？”
“不行！”卢女士气急手提包晃得哗啦啦响：“我们今晚参加晚宴着急穿的，等你修改要等到什么时候，晚宴都过去一星期了，我还要这套西服有什么用？！”
一直安静站在vincent身侧的小助理许清茶这时小声对姜棠说：“店长，我手工活还可以，我可以改，三五个小时肯定能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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