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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墨、王雪、袁兰妹三人每天都要一起去食堂，最近都在查苏丽的事，聊得更起劲了。
林清墨是淡定，袁兰妹是着急，只有王雪傻乎乎的还觉得挺好玩。
王雪把头埋在两个朋友中间：“我们像不像地下党啊。”
袁兰妹嫌弃地拍了她一肩膀：“你想啥啊，苏丽真当上组长，我们可没有好日子过。”
王雪不解：“其实我们没跟她起过什么大冲突，是林金娟讨厌我们，她跟着讨厌吧。”
袁兰妹摇头看不下去了：“你知道林金娟为什么讨厌我们吗？她不是真讨厌我们，而是拿我们当她扬威的工具。”
同样的岁数，袁兰妹确实比王雪看得通透。
“王雪，兰妹说的对。苏丽若当上组长，肯定还是沿着林金娟的做法。”
王雪还是不解：“为什么？”
林清墨笑道：“因为她需要立威，统治者的威信不是一促而蹴。已经有三个趁手的背锅侠，何必再去得罪额外的人。”这就是职场霸凌。
王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中升起了莫名的危机：“应该不会吧。”
林清墨没有点醒王雪，三人里，谁都可以避开职场霸凌，傻乎乎的王雪、毫无背景的王雪、直来直往的王雪，绝无可能避开，除非她离职。
王雪的天真与林爱花不一样，王雪性格比较燥，被人一拱火就会吵起来，特容易给人留下把柄。
林清墨交代道：“王雪，你以后碰到有人问你话，不用马上回答。”
“哦。”
袁兰妹看看两人，没说话，她虽然解决问题的能力不强，但看人看事的敏锐度倒不错，自然也能看出三人里，王雪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此事按下不表，现在他们的心思还是在苏丽上，袁兰妹和王雪几天观察下来，没看到苏丽在厂里跟谁关系特别好。
王雪道：“她跟我们还有现场班长讲话都很不客气，组长以上级别的，她就笑得跟开花似的。”
林清墨想了想问道：“她只在针车课活动吗？”
袁兰妹回道：“没见她去哪里？等哪天鞋子出问题了，才能看到。”
“那要等下个月了，这个月破损指标都用完了。”林清墨说完又安慰两个朋友，“先观察着，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说不定她自己想通了，不会采用林金娟的管理方法。”
“对对对，我也觉得她没这个必要，大家都是出来打工，搞得跟什么似的，那也太累了吧。”王雪第一个赞成。
“先观察着，我们也没其他方法。”袁兰妹也道。
林清墨那番话说出来只是用来安慰她们，东盛鞋厂现场整体氛围不好，工人素质较低，典型的笑贫不笑娼。更何况苏丽那种争强好胜的性格，这样的人不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人，她喜欢用权压人，自然也畏惧地位比她高的人。
无论苏丽有没有找到靠山，暂时对她的影响不大，就怕她一跃龙门，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林爱花跟在林清墨旁边，也慢慢学会看人：[清墨，苏丽挺聪明的，应该不敢惹你。]每次看到有人挑衅林清墨，林爱花都觉得那人真的皮痒了。就林清墨的脾气，他们怎么敢来惹她啊。
在她们说苏丽如何恐怖时，林爱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坐在你们面前的林清墨才是那个最恐怖的人！
[清墨，你是不是想当班长？]这是林爱花猜测林清墨推动此事的理由。
[我挺喜欢王雪的。]
[我也喜欢她。]孙桃桃太吵，袁兰妹太骄，王雪虽然脾气急但憨憨的，相处下来最舒服。
[弱者吸引法则。]
[什么？]林爱花没听清。
[唠叨话，不重要。王雪很需要这份工作，不然以她的脾气，早离职了。正好我也不喜欢苏丽，一举两得不是。]
听到前半句，林爱花还觉得林清墨是个大好人，听完后半句，心中想果然，林清墨就不是个纯粹的好人。
孙桃桃在厂里隐隐约约有个小绰号，叫包打听。大家每天一起上班下班，她就能知道好多事，她的八卦雷达特别发达。
“清墨姐，快过来。”
林清墨跟王雪、袁兰妹刚吃好饭站起来，就看到孙桃桃朝她招手，小姑娘个子不到1米5，像只兔子似的，手拼命挥啊挥。
“你们先走。”
王雪和袁兰妹点头应好，她们也知道林清墨与裁断课的老同事关系还不错。
林清墨一走到孙桃桃面前，对方就上前挽着她的胳膊，眼睛朝林清墨眨啊眨，神秘兮兮的样子。
“走，我们去外面说！”
林清墨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出厂走到河道旁，孙桃桃还挑了个无人的位置。
林清墨好笑地开口：“现在可以说了。”
“苏丽跟针车课课长有一腿。”
“这……有人看到了？”林清墨知道针车课课长，一个大肚子中年男。
孙桃桃指指自己的双眼：“我亲眼看见的。”
“他们……那个了？”林清墨含蓄地问。
孙桃桃摇摇头：“他们对视的眼神不干净，我一眼就瞅出来了。”
见林清墨不相信的样子，孙桃桃急了。
“他们两人的眼神虽然不像你跟小品管那样明显，但还是很清晰。”
林清墨闭上嘴，她自觉在大家面前跟任优保持着很好的老乡关系，绝无逾越的举动。
孙桃桃得意地道：“她们肯定看不出来，小品管每次来现场都要来你这里多钻两圈，看你时眼睛又黑又亮。”
林清墨微弱地辩解：“我看你眼睛也是又黑又亮。”
“这不一样，就是他看你时很高兴。”孙桃桃急道，“等到你去二班时，他跟你对视时眼睛就那种，我想想怎么说呢，对了，会发电。没跟你对视时，眼睛就黏黏糊糊的。”
林清墨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弄得大脸红，她强撑起长者的威严，只是声音透露其底气不足。
“别说了，快说说苏丽和针车课课长。”
孙桃桃嘿嘿一笑：“针车课课长看苏丽的眼神，有点像你看小品管的眼神，就是有种逗人玩的感觉。”
孙桃桃年纪小，见识少，很多语言不懂，但不妨碍林清墨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忍不住脸红嗔道：“哪里一样，针车课课长那是色眯眯，我只是觉得任优好玩。”
“没错，对，针车课课长看苏丽的颜色色眯眯的，清墨姐看小品管的眼神是勾……，不能讲这个词，这不是好听的词，清墨姐我不是说你。”勾引这样的词汇是对女性极大的侮辱，孙桃桃赶紧给林清墨道歉。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林清墨拍拍脸，期待脸色的热意快点消退。
“那苏丽看针车课课长是什么眼神。”
“冷漠，好像是个陌生人。哼，一个色眯眯，一个当陌生人，一看就有问题好不。”
林清墨本来不信孙桃桃，但经她这么一分析，又觉得说得好对。她忍不住用力抱了下孙桃桃。
“桃桃，你脑子怎么长的，怎么就能猜到，你说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就知道这么多。”
“嘿嘿，没有一对狗……呃可以逃过的眼睛。”
“你才14岁，不要想着这些话，我上次给你买的书和字典在看吗？”
孙桃桃闻言，在草地上打滚：“我不要读书，我就是不喜欢读书才出来打工。”
“那总得认字吧。”
“那我把书还给你，我就留下字典认字。书再不还你，就要脏了。”最后一句，孙桃桃说的极小声。
“什么？”林清墨最见不得书脏了、折了，“怎么就弄脏了吗？”
“就吃东西时，不小心溅到。”
“变黄了吗？”
“嗯。”
“书页有折起来吗？”
孙桃桃小心翼翼地回道：“我忘了，不小心折了。”
林清墨无力地摆摆手：“算了，这本书的后事就交给你了，不用再跟我说它的事了。”
孙桃桃抓着林清墨的袖子边笑边道歉：“对不起，清墨姐，你这样好好笑啊。”
从孙桃桃处得知了苏丽跟针车课课长的关系后，林清墨便让王雪和袁兰妹观察，她们两人一开始没察觉出异常，但多次后，确实也发现，针车课课长对苏丽比较客气，但苏丽对他的态度还不如针车课组长。
“会不会是夏飞鸿喜欢苏丽，苏丽不喜欢她？”王雪问，夏飞鸿就是针车课课长的名字，名字很响亮，长得很重磅。
“苏丽喜不喜欢不重要，夏飞鸿喜欢才重要。”
林清墨琢磨了下，品管课的课长是个女性，底下领导不管林金娟还是苏丽，工作能力没得说。但同为女性，品管课也不像其他课，□□交易在这里没活路。
那如果是夏飞鸿去与魏晓丹说呢，同为课长，面子肯定要给吧。
袁兰妹显然也想到了此，又是生气又是担忧：“这些贱人，打什么工，我们辛辛苦苦上班，她们双腿一张，什么都有了。”
王雪害羞地捂着耳朵，大脸庞羞红了：“兰妹，你别这样说，好直白。”
“她们都做出来了，我还不能说吗，呸！”
说归说，搞清了苏丽的背景后，王雪和袁兰妹在品管课更听话了。
成型二班被苏丽无视，反倒轻松。
只是啊，林清墨听着轰隆隆的机器声，她又一次想到了魏晓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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