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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父权至上的家庭,即使林德全并未为家庭创造多少财富,他父亲的地位不允许有人挑战。
林清墨也不指望林德全会站在自己面前,林爱花会为此难过伤心,林清墨却已经在计算着如何寻找盟友。
当然杀杀林德全的气焰,让他认清事实,少给家人添堵也有必要。
林清墨看向林德全,嘴角勾起,一脸嘲讽:“我拿回自己的编制很丢脸,难道爹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为长河村的笑话了吗?”
林德全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清墨,这哪里还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他又想拿着烟杆敲桌子,林清墨抢先一步捏着鼻子又道:“爹,两个侄子还在。你自己抽烟没事,别熏着林家的后代。你既然是一家之主,护着自己的子孙也是必要的吧。”
“砰”一声,林德全手中的旱烟杆子在桌上又是重重一敲。
不待众人反应,林爱花大嫂却是第一个站起来。
“明星你留在这里,我先带两个孩子回去,他们下午还要上课。”胡金妹说完,拉着两个儿子就离开了林家,手中不忘拿着送的礼物。
这三人一离开,林德全的声音更大了。
“你这个孽女,不孝,出去一趟翅膀长硬了啊。”
“爹,我要不要给你买个喇叭,你也别在屋里说了,去外面说说,我就怕你没这个胆子。你真不知道村里人后面怎么笑话你吗?还是自欺欺人。”
“拿自己闺女的前途开玩笑,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个你这样的父亲。是跟姑姑一家结仇,还是被全村人取笑,你选一个。”
“我告诉你,我林爱花再怎么说,跟你是亲父女,跟大哥小弟小妹是至亲血缘,我好了,你们一定好。当初供我上中专,不就是为了这吗?娘,你说。”
吴桂芝脸色难看地点点头。其余林家子女更是站在林清墨这边。
林明星一番话最能代表他们的想法:“这哪家哪户不是一个人出头了,再带着其他家人出头。陈美凤拿着爱花的中专证进了邮局,给我们家带来什么帮助,非但没有,在外面还处处嘲笑我们。”
“如果是爱花自己进邮局,以后阿壮阿伟长大,也能帮衬一二。别说阿旺,爱花自己找亲家也好找。明达和爱莲可还没说亲呢,爹,你不考虑其他也得考虑他们。”
林明星一番话说得其他人义愤填膺,林明达就率先表示不满:“爹,你别只顾着自己有酒喝,就不管我们了。”
林爱莲也愤愤说道:“陈美凤天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嘲笑我们家,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捂着耳朵。”
当一家人都朝林德全发火时,强势霸道的吴桂芝反而坚定地站在了林德全面前。
“做子女骂自己的爹,这是我教你们的。”
林爱莲十分不爽吴桂芝的袒护:“娘,你别维护爹了,你平常骂得不也很凶。”
吴桂芝瞪眼反驳:“我能说,你们也能说吗?”
林清墨忽然屈指在桌上轻轻一敲,声音不大,若往日只会被忽略,此刻无人忽略她,全家人的目光都向她转向她。
“这事我是在通知你们,而不是需求爹娘的同意。爹娘你们能不能理解都无所谓。我只是担陈美凤一家攻击我们时你们不知如何回答。”
“我在到家之前先去趟了学校,带回来很多证明资料,这些资料都有我们学校的校长亲自签名盖章,这件事我们学校老师领导都知道了。”
最要面子的林德全赶忙问:“他们有问是怎么回事吗?”
林清墨瞟他一眼:“当然有问,不止他们,厂里的工友也在问我,明明是中专学历为什么会跟他们一起在流水线上班。你们知道工厂里的工人文化水平是怎样的?很多人小学没毕业,就会写自己的名字。”
林德全骂道。“他们问你就说吗?你傻不傻?”
林清墨却不再看他,而是问林明星三人:“明天早上我要去邮局一趟。”
村里做事就得一家子齐心上阵,更何况这事对他们有利,老大林明星当场表示:“明天早上一起过去。”
“一起去。”林明达和林爱莲也纷纷回应道。
林爱花不理解自己的兄弟姐妹为什么一下子那么团结。
[大哥一向不管我们姐弟,只顾自己家里,今天怎么这么热心了。]
[你没听说了吗,你这个做姑姑的发达了,他的两个儿子也能沾光。]
[明达和爱莲也是这样想。]
[那自然,怎么觉得他们不是因为亲情,而是因为利益帮你不开心了。]
林爱花没回答。
[这样不是很好,只要你够强,你的兄弟姐妹都为围在你身边。]
[这不是太功利了吗?]
[歹竹出好笋,你是你们家的特例。你只能接受,以后强大后,就远离他们吧。]
林爱花没回应,在家庭中不受重视的那个孩子,要么成为自私的漠视者要么成为任劳任怨的好人。
林爱莲是前者,林爱花是后者。
这个最大才能就是读书的姑娘,一直记得家是最后的港湾,一辈子都想停靠进这个港湾。
第二日,众人再次聚集。
林德全一见儿女齐了心要去邮局,先是怒气冲冲地骂子女不孝,吴桂芝自然是站在一旁帮撑。
见四个子女冷眼看着,林德全抓住林清墨。
“爱花,你现在过得不错,这事算了好不好,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爹丢脸吗?”
可惜林清墨不是林爱花,越过他就往外走。
“你爹晕倒了!”身后传来吴桂芝的声音。
林明达、林爱莲嘴一撇,一脸不甘愿地转过去,老大林明星却是直接蹲下来,拇指用力掐住林德全的鼻子下方。
“明星,你别这么用力。”吴桂芝在一旁心疼地喊。
“娘,这个时候就得用力。”林明星面无表情回道。
林爱花也在喊:[清墨,我爹都晕倒了,你怎么还不过去扶他,把身体给我。]
[这么多人在,你担心什么,先看着!]林清墨一句话把林爱花堵住。
林德全本就装死,被林明星下死力掐,甩手用力推开林明星。
“林明星!”
“爹这声音听着不像晕倒啊。”
后边的林明达和林爱莲一看,双双朝林德全骂道:“爹,你做什么啊,还假晕,真是气死人了!大哥,大姐,我们快走!”
林清墨倒是对这三人刮目相看,尤其是林明星,也没有多大的尊敬。
[我哥才不是什么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多自私,上辈子我发生那么多事,他一次都没出来过,这次不过有利可图才出来。]林爱花对吴桂芝有恨更有眷恋,对三个兄弟妹妹更多的是恨,恨他们见死不救,恨他们冷漠无情。
[确实是个自私鬼,彻头彻尾的自私鬼,但,今天要感谢幸亏有他,经验老道,一下拆穿你爹的诡计。]
林爱花没继续往下说,她想,你林清墨也不是多无私的人,你们臭味相投。
在林明星的带领下,四人来到邮局,吴桂芝在家里陪林德全。
依旧是那个逼仄的窗口,但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不敢像上次那样白眼瞧人了。
但态度也不是多好就是了。
“你们一堆人过来干什么,想闹事啊。”
林明星上前:“跟你没关系,档案室在那里,我妹妹的档案在这里要拿走。”
“你妹妹是谁?”
“是我。”林清墨走上前,并把手中的资料拿出来,自然不是给对方细看,“我是c城化工的学生,这是我回学校开的证明,我要拿回档案。这事你做不了主,你告诉我档案室在哪里就行了。”
“我不知道。”
林清墨低头一笑,手伸过去跟对方握手,她手里是10元钞票。
“陈美凤是我表妹,拿了我的中专证进了邮局,你可能听过。”
对方握着拳头,指了指旁边的楼梯:“三楼,左手边第三间。”
“谢谢。”
林明星刚刚看见林清墨的举动,走上来道:“爱花,你变聪明了,也变大气了。”
林清墨转过头笑道:“主要是大哥给力,小弟小妹支持。”
“一家人互帮互助应该的。”林明星回道。
进了三楼,进入档案室谈判的过程并不顺利。
这些吃着国家铁饭碗的人,即使在乡下地方,也一个个傲慢得不得了,见到林清墨四人先是一阵呵斥,又是找警卫。
林清墨朝林爱莲和林明达看了一眼,两人迅速把手中的礼盒递上去。
“干什么,这是光天化日贿赂官员,你们是要坐牢的知道吗?”档案室的科长是个矮瘦的眼镜男,叫何修伟。他见到礼物脸色一松,但面子上还是要作一下。
乡下地方的送礼简单粗暴,无需掩饰。
“哪条法律规定,不准老百姓感谢国家感谢党的帮助。”
何修伟这才坐下来,问道:“说吧,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查下我的档案。”
林清墨说着把自己的资料给何修伟看:“这些是我从学校拿的资料,都有我们校长签名,去年我也有去我们县的教育局,当时档案还在县里,现在落到了咱们邮局。”
“你的编制在我们邮局?那我们怎么从来没见到你。”何修伟边说边查,很快查到了林爱花的资料。
“你不是已经在我们这里上班了吗?你这不是胡闹。”
“对啊,我这不是应该在这里上班吗?那在这里上班的人是谁呢?”
进了邮局内部,行动就不受限了,陈美凤被林明达和林爱莲抓过来时,正一脸愤怒,还大叫警卫把他们赶出去。
林明达和林爱莲巴不得事情闹大,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档案室。
“这不是陈美凤表姐吗?”林清墨见到陈美凤时,笑容无害地看着她。
“陈美凤?你不是叫林爱花吗?”有同事问。
陈美凤怒气冲冲的脸如川剧变脸,一阵白一阵红,嘟哝着嘴巴,竟是什么也说不出了。
忽的,倒头直接晕倒了。
林明星很有经验地上前掐,掐到陈美凤人中紫红紫红的才停下来。
“真晕了,不过现在醒了。”林明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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