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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了！起来了！”
六点，天亮了大半，整个宿舍就都被吴老二敲盆的声音吵醒，连季年这个文员也不例外。
用他的话说：“别说文员，就是新来煮饭的也要熟悉下工地。”
因此，到工地的第一天，季年穿上工作服戴上安全帽和宿舍的人一道六点多一点就站在了食堂等包子。
工地的包子和馒头没差别，馅料少口感诡异，要不是还有点咸菜和豆浆，这么干吃下去没准能噎死人。
但季年不在乎，季年只想再睡一觉。
因为k79有实体，实体还只会就近降落在阴气最浓郁的地方，昨晚连接上后季年还趁众人睡着出去找阴气来源。
可能是现世太安稳，阴气太微弱，他找到三点都没找到。
三点睡六点起，城东工地的阴气是不是来源于鬼魂已经不重要了，季年觉得自己的怨气鬼还重。
比现在怨气更重的是下一刻被叫去巡逻的季年。
吴老二拍了拍他的肩：“哪怕是文员呢，也得熟悉熟悉工地不是？”
吴老二拍下来的瞬间，纪家留在他身上的寻香鬼纹烫了一下。
“要是身体实在不行就算了。”
“还行，走吧。”
季年抓着本子，又拉了白四哥一起，跟在吴老二后面。
原以为他会不同意，没想到他只盯着白四哥看了眼，没说什么。
“放宽心，吴工头就是长得凶了点，人很好说话的。”白四哥宽慰季年。
“嗯。”
季年应了一声，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反对。
巡逻的路线恰好是昨夜没走过的路线，路过的楼都有二三十层高，挤在一块，每栋都挂上了巨大的红色横幅，上面写着“封顶大吉”。
封顶完，就是二次结构的施工，部分只在主体结构建造施工时才能看见的庞然大物此刻自然不会在工地。
出乎意料的，吴老二说巡逻就当真是巡逻，看看工地有什么大垃圾，楼体有什么异常，一路风轻云淡闲得像是公园里遛弯的老头。
只有在路过十二、十三栋时，吴老二脚步有些虚浮的停顿，而后又飞速走开。
季年特意往那两栋楼看了眼，楼太高，楼与楼之间狭窄的过道光照不到，黑暗潮湿如同下水道，最适合苔藓和一些阴暗的存在滋生。
阴影中似乎有些不同颜色的痕迹，离得远，季年没看清。
“快走。”见季年停下来观察这两栋楼，白四哥忍不住轻声催了催他，拽着季年跟上了吴老二的步伐。
直到巡逻完，吴老二在记事本上写上了一行无异常，白四哥才像是松口气的模样：“季小弟，你可真是……唉。”
“白四哥，怎么了？”
季年被他这样子勾起了兴趣。
——刚才路过的十三栋十有八九有问题！
“不知者无畏啊……”白四哥叹了口气：“两天前，七仔从十三栋摔下去，两个月前，八仔和老十二安全带没拴紧，从十二楼掉了下去，全摔在那个过道里……唉。”
他说完才想起不要吓到面前刚出象牙塔的学生，却没想到季年一脸平静地拍拍自己的肩，安慰道：“节哀顺变。”
忘了这小子家里人是开火葬场的，大胆的很，他们这群凡夫俗子比不得。
白四哥一拍脑门，觉得这是关键，还想和季年说些什么，就听见吴老二拿着喇叭催促众人集合。
“弟兄们，时间不等人，咱们今天要把门窗护栏整了，记得安全作业，安全！先整完的先休息！”
“吴工，今天咋分啊？”有人问。
吴老二眯着眼看了眼季年：“从十三栋开始。”
“白老四，十三栋还剩几层，咱两带着那几个实习生一起去，熟悉熟悉活，以后也轻松点。”
白四哥心头害怕，但吴老二都与自己一道前去，他也没法拒绝，应好后就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工具，还额外给几个实习生分发了几件样品。
或许是因为前两天的事，同宿舍那几位实习生也吓得不轻，一个个双腿抖如筛糠，就差抱着团喊不去。
或许是想到了被卡住的实习证明，或许是想到了以后困难的就业，又或许是想到了“三总五项”的光辉未来，他们谁都害怕又谁都不敢张口，一直拖拉到上了十三栋的顶楼，再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幸好，吴老二或许还剩点良心，没让他们几个实习生上手。
除了白四哥，吴老二又点了三位师傅做副手，几人都穿着五点式安全带，绑得极牢固，而在师傅们绑好后，白四哥和吴老二又轮流上前检查了两遍。
白四哥检查完后，季年听见他说：“这下总归不会有问题了。”
如果没有什么不科学存在或者人类捣鬼的话。
吴老二现在为止一切正常。
为了安全考虑，吴老二甚至只安排了季年几人帮师傅们看好固定在柱上的安全带，像是生怕他们在工地里出什么事情。
这份工作枯燥乏味且安全，很适合刚被吓坏了的实习生。
或许是前期安全工作做得足，从顶层一路安装到十三层都安安稳稳无事发生。
十三层是今天最后一层。
到了十三层，白四哥才擦擦汗，和周围人唠了几句：“把十三层装完今儿就能去休息了，咱速度好久没这么快过了。”
“咱们今儿速度够快，等弄完了晚上去吃炒牛杂！”
几位师傅一听他说“牛杂”，眼睛便亮了起来，齐齐起哄：“四哥今儿请客，大家伙都早点下工，免得他到时候尿遁了！”
白四哥笑呵呵应了，还绘声绘色说着炒牛杂要加最新鲜的芹菜，嫩生生的，掐得出水来。
他一边说一边砸吧着嘴，说得空气里都漂浮着自顾自炒牛杂的香气。
一时间，原本开始打蔫的众人变得干劲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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