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苏霜看着他的眼睛说。
尽管她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但是都是各种蛛丝马迹堆砌起来的结果,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她不敢妄下定论。
其一,他回京的那年也才五岁,很有可能听错了梁王妃的话,皇后也许真的早产生了太子,局势严峻,皇后出宫去避祸也没什么不对。其二,圣上的体况究竟如何他们并不知道,尽管梁徵告诉他圣上体况堪忧,但他没说是哪方面出了问题,陈昉初说的无法繁育子嗣的事没有任何的证据。
“你不觉得奇怪吗?”陈昉初突然问。
苏霜看着他:“哪里奇怪?”
陈昉初严肃道:“芙蓉园、长生园、梁府这三次刺杀,你不觉得那么些刺客明目张胆地行动很奇怪吗?皇叔为何没有察觉?他和父亲以及三叔准备多年,为何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漏洞,你想过吗?”
她当然想过!
苏霜盯着他的眼睛,跟随着他的思路,渐渐明白了他在暗示什么,“你是怀疑参与布防的人有问题?”
陈昉初拧紧的眉头松了一些,温柔地看着她:“我不得不怀疑他,他若是真的身世有问题,又对皇位有了野望,那这次围剿就是他一箭双雕除掉我和弘益的好机会。”
一箭双雕?
“他想嫁祸朱氏和窦氏?”
苏霜面带震惊地看着他,总算明白了他为何如此笃定,是啊,如果太子真有问题,那么一切就都合理了起来。
这么多次轮回,就只有陈昉初和弘益出事,按常理来说,若所有事都是前朝余孽做下的,那身边险情最多的人应该是太子才对,不该是他们两个。
最重要的是!梁徵和她说过,景泉宫的布防任务圣上交给了太子!弘益溺水、陈昉初在洞房被刺死,前者太子还能辩解一二,但后者,圣上的人都已经知道那几个是李代桃僵的刺客了,那人却还能在深夜闯入了洞房,这其中的猫腻十分值得深究。
这么些年,朝臣之所以没有继续催促圣上选秀,一则是因为圣上愈发英明,朝臣们不敢,二却是因为太子不是庸碌之人,他的才干堵住了这些各怀心思人的嘴。
试问,这样一个有帝王之才的人为何会将一个已经被握在股掌之间的刺客放走?
答案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有意放纵!
他们两兄弟的死,十分值得细细推敲,因为太子浑水摸鱼的可能性太大了。
而且细想一下,不只是他们,连她的死或许也和太子脱不开干系。
景泉宫的人跟丢了去找乔妈妈的刺客,现在想来,也许也是太子有意放纵的结果。
毕竟景泉宫就那么大,圣上又布下了天罗地网,主谋都轻轻松松被抓了,一个喽喽,哪儿那么容易跟丢呢?
更何况这次围剿任务繁重,圣上给太子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像芙蓉园这样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偏僻之所,那次刺杀怎么会没有任何人撞见呢?
“假设他的身世真的有问题,这些事情也是他做下的,那你觉得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世的?还有,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苏霜问陈昉初。
他之前说和太子在长廊上起争执的时候就是在逼问这个,她想知道他问出什么没有。
陈昉初看着她,认真道:“我问他知不知道自己不是皇叔的血脉,他先是震惊,之后又强装镇定……我虽不能准确的猜出他心中所想,但凭我对他的了解,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之后辩解了吗?”苏霜又问。
陈昉初点头,“当然有,但我从来没见过他用那样慌张的语气说话,而且你忘了,当时不只我一个人觉得他有问题,还有三婶。三婶在芦苇丛中,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说话,却也听出了他有问题……若只有我觉得有问题,你可以说是我先入为主想多了,但太子是三婶看着长大的,她比我更了解他,她会毅然决然为弘益报仇,肯定听出了我没有察觉到的问题。”
“所以端王妃不知道太子的身世?”苏霜问。
陈昉初点头:“嗯,她应该是不知道的,而且不只她,我怀疑父王和三叔也有可能不知道。”
苏霜惊讶地看着他,却觉得他说得有理。如果太子身份真的有问题,那圣上身体出现问题的猜测就很有可能了。
纵观历史,有子嗣繁衍问题的皇帝也有不少,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会乐意和别人主动提这个事情,不说皇家兄弟,就是民间也是避讳提这种事情的。
“皇叔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和我父王他们提起这事,至于我母妃……若真太子真的在皇爷爷去世后夭折,我外公靠不住,姨母能求助的就只有我母妃了,我母妃虽然气性大,但姨母真出事她不会不帮着谋划,她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姊妹……”
“你觉得换子的事情圣上事先知道吗?”苏霜突然问。
陈昉初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这他倒是没有想过,两种可能都站得住脚,但背后隐藏的暗流却全然不同。
他说:“若孩子是姨母瞒着皇叔换的,就意味着她和皇叔也许不是一条心,否则不会自作主张。若孩子是两人商量着换的,只能说明当时前朝形势不妙,皇叔为了不让后宫出现漏洞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却没想到……”
苏霜:“你觉得是前者还是后者?”
陈昉初思索了一番,笃定道:“我还是觉得是后者,当时皇叔也不过二十出头,他能抵住朝臣的责难不选秀,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已经有了一子,否则根本没有和那些有心之人抗辩的可能,反过来说,如果他膝下无子,不说朱氏和其党羽,就是宗室也不会答应不选秀的事情。”
苏霜看着他,没有评价他的答案,但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了他。
然后她又猛地想到了梁徵说得圣上龙体欠安的事情,“你知道圣上最近身体出了问题吗?”她问他。
陈昉初惊讶地看她,“咱们一起去的紫云阁,我当然知道。”皇叔的瘦了那么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病了。
苏霜却摆摆手,小声道:“梁先生告诉我圣上恐怕不好了。”
寻常的生病和命不久矣是天差地别的,她觉得如果太子真是凶手,那他会借机行事的原因中一定有圣上命不久矣的因素。
她看了眼陈昉初,想到圣上对他的厚爱,太子再不行动也许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陈昉初愣住,“你是说?”
“如果你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圣上这次的行动就是为了给继任者扫清障碍,而太子,也许也是圣上需要扫清的障碍。”苏霜接话道。
陈昉初怔住,“你觉得皇叔会杀他?”
苏霜摇了摇头,“不,按你的推论来说,圣上如果真的要杀他就不会将景泉宫的布防交给他,甚至有可能防着他,这样我们也不会一次次地出事了。”
陈昉初叹了口气,“对,皇叔很信任他,一定给他想好了退路,而他也一定接受了,嗯……至少是表面上接受了。”
“你……”她欲言又止。
陈昉初冲着她笑了笑,“不用斟酌字眼,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苏霜看着他疲惫的双眼说:“我觉得太子也许很早就知道自己身世了,圣上叫他跟着你们去封地也许就是为了以后做打算。”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陈昉初面色复杂地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后说:“你说得对。”
“还有这次的婚礼……”她又说。
听见她说婚事,陈昉初突然紧张了起来,“我再也不骗你了!”他突然起誓道。
苏霜一愣,没回这话,继续说道:“如果圣上真将你当作储君,那这次的婚礼一定是不能办的,也因此,他才会将这次的婚礼当作诱饵。”
陈昉初没懂她的话,疑惑地看着她。
苏霜解释道:“圣上怕是对你寄予厚望,想让你办一场真的属于储君的婚礼。”
“新娘还会是你吗?”他突然紧张地问。
苏霜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总算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当然,我之前不理解祖父为何向我求了和你的婚事,现在想来,他老人家也许也知道太子的身世,更知道圣上对你的安排,这才向圣上求了这婚事。”她说着眼眶又热了起来,祖父果然疼她,她没有靠山了,他就想着给她最好的靠山。
“圣上不在意我的身世问题,我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感激万分,而我和父亲又不亲近,若我为后,绝不会做有悖陈氏皇族的事,外戚之祸不再是问题。”她又猜想起圣上为何会答应祖父的原因。
陈昉初笑了,“是你就行。”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憨气。
苏霜无语地看着他,她大胆猜测了这么多,他却只想着这个,实在是……
“昏了头了你!”她没忍住啐了他一句。
他又憨憨地笑了。
“圣上真的一点察觉都没有吗?”苏霜没眼看他傻憨的样子,转移话题道。
若太子真的起了夺位的心思,圣上不是昏庸之人,将这样一条毒蛇养在身边,难道他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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