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徵很快回来,身后还跟着之前出去找人的一帮人,其中几个侍卫们手上抬着一个穿着太监服的人,他被人抬着却无声无息,看上去死了好一会儿了。
经端王辨认,死了的公公是陈弘益的贴身太监小喜子,而且根据梁徵检查,他在落水前就死了,是被人用带状的东西勒死的,只看死状不好判断是他先出事还是弘益先出事。
之后梁徵又禀告了陈弘益的死因,说他很有可能是被懂内家功夫的人一掌打得毙了气,然后才推入水中淹死的。
现场有不少人都以为陈弘益是意外溺水,听见这话,再看着面前死得不能再死的太监,都吓得怔住了,主仆俩双双殒命,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最主要的是,这里可是皇宫,谁这么大胆!
“梁先生怎么看?”隆兴帝问,他没有叫刑部或者大理寺的人过来,只问梁徵就认定了两人的死因,足见其对梁徵的信任。
梁徵却摇了摇头,他只看出两人死因,至于破案之事,却不是他所擅长的。
隆兴帝微微有些失望,却没有任何责怪,将多余的人打发出去后对端王说,“弟弟别急,人等会儿就到了,他们敢动弘益,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端王眼睛又红了,点了点头没说话,梁王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给与安慰。
苏霜又回到了皇后身边,圣上刚才没叫她出去,她默认自己是可以留下来的。
“你上去看看王妃吧。”皇后却觉得她待在这里有些不妥。
她还不知道苏霜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只想着圣上等会儿要发落背地里打着前朝余孽旗号结党营私的蠹虫,她以后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难免不多想,万一将等会儿的场面当成圣上对她的警告就不好了。更何况,就她所知,吏部尚书那一家子也参与了,她爹又是那家的姻亲,难免要吃挂落,虽然她看上去和苏恒不亲,但让她看亲爹下跪求饶,还是有些不妥。
苏霜一看皇后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又不好解释,毕竟答应端王了,若是这会儿说了,闹出动静,圣上恐怕也要知道了……
果然,皇后才出声圣上就看了过来,像是才发现苏霜还在这里,指了指楼上说:“你去看看端王妃。”
“微臣也去。”苏霜刚想张口再争取一二,梁徵突然说道,“刚才诊脉不仔细,微臣再去看看,之后开个安神的方子。”
隆兴帝眯着眼睛看了梁徵一会儿,苏霜感受到了他眼里的凉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梁徵和她不同,隆兴帝显然是想他留下旁听的,但梁徵却提出离开,这是想避嫌。
当然,更有可能是他不想出面指证,毕竟根据之前调查的结果和刚才梁徵说的话看,他是知道朝中哪些人有问题的,甚至可能有证据,但他现在要和她一起上去,就是明摆着不想参与接下来的事了。
苏霜害怕隆兴帝发怒,一直屏息捏着手指,梁徵却像没事人似的走了过来,问她:“不走吗?”
苏霜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放肆,圣上都没同意呢!
“行了,快上去吧。”就在她心里砰砰乱跳,使劲给梁徵使眼色的时候,隆兴帝突然出声道。
苏霜愣了一下。
梁徵却直接越过她往角落里的楼梯走去。
愣神的苏霜感觉被人推了一下,这才回神,等看到皇后催促的眼神后,她感激一笑赶忙追上了梁徵。
经过这么一出,她对梁徵的好奇大过了接下来的事情。
她跟着梁徵上了楼,去到了之前休息的隔间,端王妃正躺在她之前睡过的床铺上,还没有苏醒,床边围着几个侍女和嬷嬷,没有穿宫装,应该都是端王妃身边伺候的。
“你们先去外边候着,我再给王妃把把脉。”梁徵冲着几人吩咐。
几人虽有犹豫,但也信得过梁徵,何况还有苏霜在,于是行了一礼后纷纷退下。
“您刚才为何如此无礼?不怕圣上怪罪吗?”待人出去后,苏霜没忍住问出了口。
尽管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但苏霜刚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表舅舅一点都不了解。
她问的直接,梁徵却奇怪地看她,“我一向如此。”他说,然后真的去了床榻旁给端王妃把脉。
苏霜被他的话噎住了,什么叫一向如此,然后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第一次从景泉宫逃出来的时候,她记得陈昉初说过梁徵可以随时出入皇宫,不用任何凭证。
这样的恩宠,不是谁都能有的,连陈昉初进出宫都需要那金牌,梁徵却什么都不用,他到底凭什么?
就在她思绪万千的时候,梁徵已经把完了脉,然后出去叫人拿来了笔墨开了个方子,“把这个交给太医院值夜的人。”他将方子交给了守在门口的一个嬷嬷,嬷嬷想到端王妃刚才的样子,知道这是救命的东西,不敢耽搁道谢之后赶紧下楼去了。
梁徵走了回来,然后发现苏霜还站在刚才的地方一动不动,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苏霜回过神来,回看他,诚实道:“我不明白……”
她没说自己不明白什么,但梁徵仔细一想她刚才说的话就懂了,她不明白他为何对圣上如此轻慢,她不明白他为何会在知道圣上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还如此轻慢,更不明白圣上为何会容忍他如此态度。
梁徵有一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我惶惶不可终日,实在想不通境遇和我差不多的您为何有刚才那样的表现。”苏霜说清楚了自己不明白什么。
梁徵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安,对着和宋宁同样的眉眼,他心里一软,坐到了圆桌旁,说:“圣上欠我一条命,而我之所以还留在陈氏皇族身边不是因为高官厚禄,而是因为一个誓言。”
苏霜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惊到了,“一条命?”和誓言相比这三个字更加吸引她的注意。
“我曾经有个弟弟,因着圣上的缘故没了,圣上觉得亏欠我。”梁徵既然已开口,就不再隐瞒,直白地说了圣上为何容忍他。
苏霜愣在了原地,梁羽是因为圣上没得?这……
“您是说梁羽吗?”她问。
梁徵挑眉,“你连他都知道了?”他很惊讶,没想到端王连这个都告诉她了。
苏霜不知他所想,追问道:“他是怎么没得?”
梁徵又沉默了,似在思考要不要说。
“表舅舅,我想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苏霜试探着问。
梁徵被这声表舅舅叫得懵了一下,脸上不自觉就带了点笑意,他面带挣扎地看了她一会儿后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事关皇室秘辛,这事恐怕陈昉初那臭小子都不敢告诉你……”
苏霜没听见他最后说了什么,被他话里陈昉初的名字吸引了过去。
原来他真的有事瞒着她。
她心里一酸,来不及深想,只发誓道:“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梁徵被她笃定的气势打断了,叹了口气后起身打发了门口的人,然后回来坐下,又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苏霜从善如流地坐下,然后听见他说:“当初高祖病重,又未立储,朝中争斗不断,那些有私心的自发的聚在梁王和圣上身边,高祖也不管……”
“高祖为何不管?”苏霜不得已打断道,她之前就十分好奇,高祖似乎早就定了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为储君,为何不早早立了他,非要眼看着朝中争斗不断?
“因为世家。”梁徵说,“高祖想在临终前替圣上扫清障碍。”
“所以不立储是为了试探和分化朝中之人?”苏霜明白了。
她想到了端王之前说的,高祖最恨那些鱼肉百姓的世家,却又不得不被世家裹挟着当了皇帝,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继续受制于人,他是有可能用新的从龙之功分解世家的。
“你和你母亲一样聪明。”梁徵笑着说,“是,高祖是想分化那些世家,即便不能全部铲除,但他们分为两个阵营争斗一番总会元气大伤。”
“高祖想出这个办法的时候朱家人还没有找到我舅舅吧。”苏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
储君是国本,若是为了铲除世家,不立储君倒是很好的战略,但这里面要是有第三方的力量,让那些世家有了掀屋顶的可能,那这战略定得就有些不妙了。
“他连这个都和你说了?”梁徵瞪大眼睛,“他怎么像个漏勺,什么话都和你说?”
梁徵知道端王从小就是混不吝的,但他没想到他会这么不靠谱,怎么连这个都和她说。
“那你知道……”他欲言又止。
“知道舅舅有可能活着?”苏霜问。
最后一丝侥幸没了,梁徵怒了,“我下去找他理论理论。”说好不告诉孩子的,这端王太不像话了。
苏霜赶紧将人拦住:“您现在去恐怕不妥。”
梁徵顿了一下这才想起了人家刚刚丧子,想起陈弘益他心里一痛,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怎能不难过。
梁徵认命了,“算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什么都不隐瞒了。”
“你舅舅不是可能活着,是一定活着,我年初还收到过他报平安的信。”他突然说道。
苏霜惊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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