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走后,张妈妈把多嘴多舌的女儿雁姐骂了一顿,她原本就甚是看不起这个没出息的女儿,雁姐后悔不迭,觉得自个不该骂嫂嫂,就该在一旁看着她娘被嫂嫂王氏欺负死。
打这后,对张妈妈这个娘越发冷淡,母女之间的那点情分少的可怜。
吴家自元宵节过后,便时常有媒人上门,吴相公有心为侄女婚事做打算,年后外出赴席,在席上与人透了口风。
有人家中儿子或子侄尚未定有婚事,这些人都是荣姐挑剩下的,荣姐嫌这些人的门楣低,可对于二姑娘吴季姐来说,这其中不乏有上等好人家。
她知晓她不能和荣姐比,能嫁个通判之子就心满意足,可那些人家见她虽是吴知州的亲侄女,但生父早逝,又没有什麽嫁妆,即使再想和吴知州结为儿女亲家,也都要好好掂量一番。
这里的儿女亲家,因吴知州是季姐的叔父,占了一个父字,故而称其为儿女亲家,比着与荣姐订下婚事的临江府这种真正的儿女亲家来说,前者比后者要轻上六成。
官宦人家,无论是官人还是大娘子,心里都有一把算盘,在儿女婚嫁一事上,打着算盘计较得失,比做买卖的商贾都要精明。
其实儿女婚嫁,又何尝不是一桩官宦人家的买卖?女方的嫁妆,男方家的官位,亦或者女方家的官位,男方的才华。
要是吴季姐是吴知州的亲女,便是没有嫁妆,也照样有人争着抢着娶,可吴季姐仅是个侄女,而吴知州膝下有三个女儿,又能多看重他这个侄女。
那些人家嫌弃吴季姐,不肯让其与自家小郎婚配,但到底是知州侄女,要比寻常人家的女孩有身份,就让自家的亲戚托媒人上门。
无非是哪个官员大娘子表兄的儿子,是个商贾连功名都没有,要么是哪个官员小妾的兄弟,虽有功名,但出身低。
更有哪个官员姐姐婆家的侄子……这些人在吴知州眼中,都是些登不上台盘的下等媒茬,拒了不知多少官媒,私媒。
好在他是知州,三年一回的州试在二月开始,到时州下面各县的举子都会纷纷涌来,在其中为侄女选个有才的,打定主意,此事就此先搁下,只等正月一过。
且说三姑娘荣姐,自打与临安府江家订下婚事,逢年过节那江家都会往沂州寄来礼物,
礼物左不过是些花翠细果花翠倒罢了只是细果吃食临安府到沂州有千里之远路上要用些日子送到吴家后细果已经不大鲜嫩。
冯氏怪江家粗心细果吃食合该在沂州买才是她堂堂知州娘子什麽果子没吃过哪会稀罕他们江家送来的果子不过是看到吃食觉得江家不看重她女儿荣姐。
吴江两家去年才订的事之前见那江家事事周到令她心中满意可这才一年就拿些烂果子打发人送来真是好没道理。
她让丫头把江家送来的礼物抬到了女儿荣姐屋里荣姐见江家送的果子是一筐福建金橘一盒个大如拳头的橙共有八只。
沂州也有橙
剩下的橙皮没舍得丢来梁堇的灶屋借来石缸擂碎成泥又借了三碗面和二两细糖霜揉成了一笼色黄甜香的馒头。
荣姐见果子虽然不鲜但扔了怪可惜就给下面的丫头婆子分了连冯氏的奶妈卢婆子都得了荣姐的一包金橘两只橙。
梁堇得了金橘八只比荣姐院里的丫头香豆丰儿锁儿多了两只屋里的大丫头春桃喜儿坠儿都各得了十五只金橘。
橙喜儿和坠儿各得一只春桃明面上也是得一只但荣姐趁另外两个丫头不在屋里的时候私下又给春桃一只。
如此这般后江家送来的八只橙余下了两只给了孙婆子一只因荣姐记事起身边就有这个婆子俩人之间有十几年的情分在。
之前杜奶妈在荣姐屋里横行霸道的时候孙婆子避其锋芒很少和荣姐亲近杜奶妈被冯氏派去庄子里种地后她才在院里露头时不时的还去荣姐屋里走动。
不算杜奶妈荣姐身边跟着她最长的就数这个孙婆子有时也愿给她两分脸面前阵子孙婆子过生辰荣姐还使丫头给她送去了二十五个铜子的赏钱。
剩下的最后一只橙给了严家媳妇屋里院里的丫头都唤她严嫂子她原是冯氏的梳头娘子先给了元娘后面冯氏又得了梳头娘子王氏见她梳的头发比严家媳妇的好就让王氏去元娘屋里顶了严家媳妇。
严家媳妇只能
再回到冯氏屋里冯氏去年中旬把她给了二女儿荣姐已在荣姐这半年了在她之前荣姐屋里没有梳头娘子都是喜儿给她梳。
这日坠儿的妹妹秋葵拿着孙婆子分与她的金橘来到荣姐屋门口把姐姐坠儿从屋里喊了出来。
“你不在偏房给姑娘做小裤来这寻我作甚?”坠儿挑开门帘拉着妹妹来到了西窗下她穿着紫绫小袄白绢裙生的细眉高颧骨嘴角生了一颗小痣说话的时候面带不耐烦。
“姐姐你瞧。”
江家送来的金橘个头比鸡卵小鹌鹑卵大秋葵用一张水红手绢兜着托在手中打开让姐姐坠儿看。
“我与那梁二姐同是姑娘未来的陪房一个针线一个灶上按理说她的地位在我之下可孙婆子分与她八只金橘分与我的却只有七只这也太欺负人了。”
秋葵尚且不知孙婆子是按荣姐交代的分法分的金橘见自个得的金橘不说比梁二姐多反而比她的少一只再不济俩人也该分的一样因为针线陪房的地位是在灶上陪房之上。
坠儿撇了一眼手绢上的金橘冷笑道:“你的地位是在那梁二姐之上你靠我的缘故坐在了这位上我能让你得了针线丫头的位却不能教你有一手针线上的好手艺。
你不精通此道枉是针线丫头日日教你勤练绣技你就是不听如今得了七只金橘也不稀罕那梁二姐地位虽不胜你可她有一手实打实的灶上手艺人家是靠自个的本事上来的可你靠的是你姐姐我。”
到底是自个的亲妹子坠儿气她不给她争气说过她之后
“孙婆子分金橘是姑娘让这般分的那梁二姐和咱们一样都是家生子可你瞧她……”坠儿说不上来梁二姐话少人老实却和屋里的春桃交好又与下面的小丫头顽的熟。
为人从不张狂甚至还有些不起眼看着和院里的小丫头没什麽不同除了灶上的手艺外没啥出彩的平庸的很长得既不如她姐姐梁桂姐相貌好脾性又不如她娘刁妈妈那般泼辣无赖她甚至都没见过她与人发脾气。
“瞧她什麽不过是会些灶上手艺罢了要说手艺她还不如胡娘子的侄女红果当初娘子可是挑了红果给元娘当灶上丫头。
说
来咱屋的姑娘可怜,什麽都捡元娘挑剩下的,连灶上丫头都是捡元娘不要的。秋葵说道。
坠儿张望后,骂道:“姑娘可怜,这话传到娘子耳中,你怕是要连累我这个姐姐,日后再教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你也别做针线丫头了,给我回家待着去。
秋葵话说出口才知不妥,挨了姐姐的骂也不敢还嘴,站在那低着头,此时还在正月里,她身上穿着八成旧的宽绸小袄,是捡坠儿穿剩下的,这本是天儿暖和些才穿的衣裳,可她等不及,便还没出正月就上了身。
坠儿是荣姐屋里的大丫头不假,可她不如春桃和喜儿两个丫头受宠,故而在屋里得的衣裳最少,冯氏年年给女儿们做新衣,前几年是四季衣裳各两身,去年过年冯氏让秦家媳妇给荣姐做了两身春衣,到了夏衣,秋衣,冬衣的时候,却只各做了一身。
荣姐得了新衣才会把不穿的旧衣赏给她们,坠儿去年就得了一条白绢裙,就是她身上穿着的这条。
她手中的体面衣裳不多,都留着自个穿,只有实在小的没法穿才会给妹妹秋葵,所以秋葵的穿着经常是半身体面,就好比她此时上穿绸袄,下面却系了一条布裙。
秋葵原本想找姐姐替她出气做主,骂那个孙婆子两句,不曾想在姐姐这吃了骂,灰溜溜地拿着她的那兜金橘走了,这个时辰,她该回到偏房去当差。
偏房在正房屋后,其实就是后罩房,她心中依旧不忿,不想回后罩房做事,便在吴家瞎逛了起来,逛到园子里的东西角,那栽种的有一棵腊梅树,残雪压着红梅,枝干虬劲,她见四下无人,就捏着一只金橘砸在了墙上,骂着二姐。
好巧不巧,桂姐来这采梅花做梅花头油,采了一会嫌慢,就去旁边的竹林里找棍子准备打花枝,谁能想到竟然听到有人在这骂她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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