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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四更末终于累了蝉才刚刚安静下来。时候对于一般人来说睡最香甜沉静。若是谁在时辰被打扰了睡意或是会起意打人。
秋蝉想来是知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比盛夏时节鸣声还大些蛐蛐应该格外恨它。都是靠翅膀个大就牛逼？
少年郎从床上坐起来就好像身体里一个永远不会误上哪怕一分钟钟表。使劲贪婪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格外留恋看了一眼自己硬板床。虽然这只是一张用一扇门板加两摞青砖搭成床不过这已经是屋子里最奢华家具。
认真穿上衣服仔细对待每一颗扣子。不仅仅是因为觉得任何一件事都要认真对待还因为目前只这一套衣服。蹲下去系上草鞋带子不松一分不紧一分这是一双新草鞋所以用了三里路来适应保证这是最舒服系法。
然后对那片破了半边镜子束发松树刺小木棍绑成梳子每一根齿之间距离都一样。
嗯这是态度。
对镜子梳头时候嘴里叼一根已经咬出不少齿痕树枝。
微笑
弧度
让自己笑容看起来如沐春风。
不会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心中恨不会让任何人觉得自己心里仇。然后对镜子里自己微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己东西。所阴郁所冰冷都被小心翼翼藏在角落最深处暖阳也无法到达地方。
算计了一下时间是时候出门了。走出少了一扇门板门提起门外扁担和木桶。即便是闭眼也不会走错路从门走出去到水井边一共两千六百二十二步比去年少了一步。
因为在长大。
对于来说不断长大就是了不起成就。
陈羲一边走一边默默计算走到第八百九十九步时候开始笑对镜子练习那种笑容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算是打了招呼虽然在小林子里闭目凝神老者一如既往无视了。但陈羲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毫无意义也不认为老者看到自己。
这里是小满天宗青州最名宗门。
即便是九衙八十一州所宗门都算上小满天宗也在中上水平。老者是小满天宗外宗六院青武院长名字叫周九指。修为多高陈羲不知但知如果自己想修行必要接近人。
而必须修行。
陈羲脚步慢一分走过之后也多看一眼。握完美度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需要在天亮前演武场上那十二口大缸全都灌满水青武院弟子每天太阳升起时候就要在演武场练体然后用那些大缸里水洗澡。按照规矩在那些弟子出现之前陈羲就要离开因为只是个小杂役若是偷看弟子修炼会被打死。之所以每天都要水注满是因为那些娇贵弟子绝不会用隔夜水洗澡。
已经快一年了陈羲计算日子。
来时候是去年隆冬现在已是秋天。
在水井里提上来水让水差两指厚不满。这是现在能做到极致如果水再满一些跑起来就会溅出来。两桶水分量对来说早已经适应开始在青石板铺成小路上跑连跑步都格外专注。
每一步落脚点都绝对是这块青石板最稳定地方。要知山路不平青石板也不平如果不小心踩到翘起来地方很可能崴到脚摔一个满脸花。一次一次在老者不远处小路上路过却再也没往那边看一眼。
就在第二十次经过时候老者微微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年纪稍稍大了些略可惜了。”
在心里说了一声随即再次闭上眼睛。
陈羲自然不知老者想了些什么只知自己要做什么。要想报仇就必须修行。因为仇人很强大强大到哪怕只是动一动小手指也会死无全尸。地位权势强大修为这些是仇人具备东西。
而具备只一样东西……毅力。
将十二口大缸全都注满之后陈羲抹了抹头上汗水开始往回走。走到距离演武场一里之外地方脱掉衣服跳进那个深潭里洗澡。这是小满天宗里名碧水寒潭便是开基三人也不敢轻易下来因为那水确实太寒冷了些。
陈羲敢也只是敢。
每一次都生不如死。
但告诉自己必须这样做。
山坡上周九指看几乎昏死在寒潭里陈羲皱了皱眉。
“不知到底背负什么若只为了让刮目相看便拿命来博……这样心性未见得是好事啊。”
……
……
陈羲蹲在石头上将烤好鸡翅递给那些身穿青色院服弟子们。这些天之骄子们脸上都是骄傲骄傲到们根本就不会在意陈羲存在。在们看来陈羲就是一个随时随地出现在们需要出现人而陈羲每次都不会让们失望。
但即便如此们对待陈羲态度也不会改变。们不会打骂不会讥讽陈羲因为们眼里根本陈羲。
陈羲是个凡人而们是青武院修行者……哪怕只是最低级入门弟子。
们不曾注意过陈羲但陈羲却珍惜每一分钟能注意们时间。
“们也都知下个月初一就是年考。只达到开基五才资格参加内试过了内试人可以进改运塔修行三个月。们不要只顾吃喝玩乐若是到时候教学生中一个人进入改运塔莫说们自己丢人脸上也无光。”
甲班教授丁眉看自己玩闹弟子们些微微失望这一届弟子中出彩太少了。记得当年在青武院修炼时候同班中开基七以上天才就好几个还包括现在在另一个地方大放异彩已经成为高阶教习那个时候在没进改运塔之前就已经是开基八。
弟子们笑起来这些人中一个面容冷峻青年说：“们不知但不会让先生丢脸。”
展靑
丁眉看了一眼自己最喜欢弟子。
甲班之中资格进改运塔不超过五个人。其中最不用丁眉操心就是展靑。六岁明悟七岁开基十五岁开基五十八岁开基七这种修行速度放眼整个青武院也足够光彩夺目。
“也不会啊。”
坐在展靑边上女孩子叫石雪凌青州石家这样大家族培养出来年青一代自然高人一等。非但天赋极好容貌也极好。只不过从看展靑眼神就能明白一切。
丁眉笑了笑：“莫贫嘴小心回去座位调开。”
石雪凌吐了吐小舌头伸手去挽展靑眉胳膊：“才不要谁也不能和抢座位。”
展青却推开手头扭向一边。
石雪凌也不恼火看展青笑。
当初可是送给了丁眉一瓶放在黑市上价值百金清肌露才换来挨展靑座位。百金对于青武院教习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清肌露是石家药膳坊出东西不是钱就能买到东西。
丁眉虽然笑可心里却还是很失望。
是个看不出具体年纪女人身上总是穿那件深蓝色教习服。据陈羲了解丁眉是个生活单调到了乏味地步女人。每天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上课不逛街不买漂亮衣服不谈男朋友。
即便是石雪凌送清肌露也依然摆放在原来位置从不曾动过。
之所以知这些是因为青武院甲班所杂事都是陈羲来干。虽然进过丁眉房间但是擦窗子时候能清楚看到书桌上摆放所东西井井条。一个自律到了这种地步女人其实一点都不可爱。
所以陈羲认定了丁眉背后故事。
之所以成全了石雪凌多半和自己故事关。
“修行一止境。”
丁眉缓缓：“但是前辈高人将修为境界分为五境四十五每个境界都九之分。能进入青武院其实对们来说本就是一种认可。历年年考青武院也不曾掉出过前三。外宗六院青武院纵然不是最好也是们高攀青武院名号而不是青武院高攀们出身明白吗？”
骤然变冷了些弟子们立刻肃然起来。
“明白！”
“第一境为开基所知最天才者六岁开基一十岁进改运塔时候已是开基八。不到十五岁就已经离开了小满天宗。们都极自傲这本是好事修行者就当傲气。可是若自傲和实力不成正比那就是笑。”
丁眉：“甲班三十六个弟子们加起来也不如一个。”
“开基之后便是破虚破虚之上便是灵山灵山之上便是洞藏洞藏之上……是为满界。”
丁眉：“一个修行者若是资质一般穷一生之力也到不了破虚终究沦为豪门护院保镖而已。们一个个心比天高可又几个不会命比纸薄？鱼逆水最强者为首。雁南行最强者为头。若是自己心里没了胜负那人生就完了便是进了改运塔也改不了们命运。”
“们之中只展青石雪凌赵武孙先科伏五个人机会能进改运塔比去年少了一个。”
丁眉：“少了一个便会拖了青武院成绩。们之中谁可以自荐觉得能力去和其学院弟子争一争？”
学生们面面相觑除了丁眉说那五个人之外其人都低下头不敢应声。要知那种比试没人留手万一打不过可不止是丢脸还会受伤。
“唉……果然都是些没骨气。”
丁眉激将了一句却还是没人说。
就在这时候那个永远不会被人注意到小杂役慢慢试探似举起手很微弱但极坚定说：“要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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