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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点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修士是得了天命的凡人,便不该辜负一身能为,除魔卫道乃是责任,怎能向凡人索取报酬。”
正说着,忽然平地生风,戒律堂檐角的铃铛被吹得当啷作响,周围的林木花草也被拂动。倏尔间风又消失了,虞禾立刻反应过来,方才那是灵气震荡。
“这是……”前辈朝着东面看去。
戒律堂内有人感应到了灵气的震荡,长老也跟着走了出来。
虞禾也随着他们的目光扭过头,发现东面的天际有一道折射着彩色光晕的白虹,然而只是短暂一刻,白虹便消散了。
这时候她才听见有人感叹地说:“掌门这是破境了……”
前辈也反应了过来,那道灵气波动,是谢衡之成功破境,已至悟心剑,登天道的剑修境界。
虞禾跪在地上,默默地仰起头,望着那道虹光消散的方向,其他人正对此事议论纷纷,她心中却莫名一片平静,只是忽地又回想起上一次见谢衡之,他说:“对你生情,的确非我本意”。
她正出神之际,额前忽然微微发热,紧接着恍若针扎一般疼了起来,她伸手去摸,忽然间疼痛又消失了,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虞禾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解除命剑的感应。
谢衡之已到至臻境,剑化万物,命剑之咒也能自解。
自此后,他们二人,才算真正再无纠葛。
受罚结束后,虞禾又偷偷地去了一次禁地边上。尚善化为人形,光溜溜地露出半个身子,问她:“你怎么才来?”
虞禾这次没有批评他不穿衣服的事,只是说:“我们把契约都解除了吧。”
“你不想管我了?”尚善没想到这事会是虞禾主动提出,立刻面露凶相。“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禁地!”
她摇摇头,说:“不会的,你放心,就算离开栖云仙府,我也会托人照顾好你,经常来给你喂吃的。只是我经常来看你已经受罚了。要是被人查到我与你结契,你被处死,我也要受刑。何况往后我若死了,你也不想被我连累吧。”
尚善脸上满是不信任,他说:“你们人族最会骗人,我才不信。”
虞禾给他丢了一大包糖糕,哄劝道:“不骗你,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不是我的灵兽,我也不做你的仆从。”
尚善见虞禾态度诚恳,认为她的话也有道理。虞禾那么弱,一巴掌就能拍死,万一她短命,岂不是将他也给连累了。
见他点头,虞禾抬手化出法诀,随后点在自己手背,尚善额前现出一道符文。
“破。”
符文应声而碎。
虞禾又说:“主仆之契你还未解。”
尚善被拆穿心思,哼唧道:“我不解。”
她倒也不生气,尚善被关在禁地中,千年百年不出来,只要他死不了,也暂时无法对她做什么,日后再找机会让他解开便是。
“随你,我还有事,再待下去又被罚跪了。”
虞禾离开禁地,直奔着望仙台而去。
望仙台地势广阔,众仙门都到齐了。姑射山一派在一群五颜六色的弟子服中素得格外显眼,虞禾找到后拨开闹哄哄的人群走到霁寒声身边。
霁寒声的师伯一见是她,立刻冷哼了一声。
“就是你带坏了我师侄?”
霁寒声连忙语无伦次地说:“师叔不、不是,是……是我自己。”
“好了,你休要替她多说。”那名前辈打量着虞禾,说:“虽说有寒声替你美言,若你能为不够,姑射山不会破例收你入门。”他说着又冷笑一声。“毕竟我们不如栖云仙府良莠不齐,什么人都收入门中。”
虞禾也没想到看起来仙气飘飘的姑射山,原来也会搞拉踩这一套。
正想着,有人惊呼:“谢衡之来了!”
“听说他又破境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看……”
虞禾在议论声中,朝着远处的那抹颀长的身影看去。谢衡之在高台之上,俊美不凡,气势凛然,甚至他一出现,周围就此起彼伏地出现了惊叹的抽气声。
虞禾也如旁人一般,看着千万人眼中的焦点。
霁寒声的师叔注意到她背了一把锈剑,忍不住一挑眉,问道:“此剑……何名?”
若不是姑射山重礼数,他都想问怎么背着破铜烂铁。
虞禾的目光从谢衡之身上移开,将剑取下拿在手里。周围人声
鼎沸,谢衡之的名字如雷贯耳,如潮水一般挡不住地钻入脑海。
她心里却忽然有道声音呼之欲出,似是想要将那些杂乱都挡在外。一时间心中愈发清明,似乎被什么牵动似的,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口。
“断流。”
霁寒声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虞禾的声音更为坚定。
“此剑名为断流。”
话音才落,锈迹忽然开始剥落,如同尘灰一般消散,寒光乍现,露出剑的本来面目。
三人都被眼前一幕惊住了,好在霁寒声的师叔也算见过世面,探身将虞禾手里的剑拿过来细细观察,结果也愣了一下。
“你来看。”
他指着临近剑柄的位置,虞禾跟霁寒声都去看,却发现就在剑脊之上,赫然刻着“断流”二字。
第43章
虞禾用手指摩挲剑身上的字,
惊异道:“怎么会这样?”
霁寒声的师叔解释道:“看来这破……这剑还是个宝器,之前的锈迹应当是灵剑自封。若你认它为本命法宝,有了能驾驭它的能力,
这剑才算真正解封。”
虞禾仍是不大明白,问道:“敢问前辈,怎样才算是有了驾驭它的能力?”
“这我便不知了,
万千法宝各不相同,有的是境界,
有的是血脉,
有的则是道心,或是你的一丝意念……”前辈见她还是个外门,
想来是没有师父正经教过这些东西,
就好心给她说清。
虞禾记得她看书的时候,书上提到过,法宝有灵,
却终归是死物,所谓有灵,实际上纳入了生灵的意念。剑也是同样,
铸造者铸剑之时的心境或念想,
用剑者注入剑身的每一缕灵气,使出的一招一式,
包括持剑之时的道心,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铸剑。
但虞禾对剑身上的字仍有几分不解,疑惑道:“这剑该不会本身就叫断流吧?我误打误撞取了同一个名字?”
还是说这剑难道是声控的?她念对名字上面的锈就没了。
“说明你与此剑有缘,
眼光不错,
剑哪儿来的?”前辈问道。
“捡的。”虞禾没好说自己是破了前人镇魔的法阵,还把剑给带走了。不过阵法都毁了,
剑应该也没用了吧,留在禁地也是浪费。
她看书上对于封剑的说法有许多种解释,用于镇压或是用剑之人身死都可能会封剑,也不知道断流是哪一种。
霁寒声忽然扯了扯她的袖角,说:“要到、到我了。”
虞禾抬起头,这才发现高台之上已经没了谢衡之的身影,转而是剑宗的几位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