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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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心慕清苑，为此茶饭不思、病弱难养的消息很快传到陆瑜这儿。

陆瑜诧异，据他所知，除去生辰宴那次，陛下似乎没有和清苑接触过吧，而且那次还被清苑又关又罚的，这样也能……？

为此他特意旁敲侧击了番，发现女儿对这位陛下没有丝毫印象。也是，当初清苑并不知道自己关的人就是新帝。

最后陆瑜只笑了笑，当不知道此事。

女儿如此优秀，谁惦记都不稀奇，陆瑜道：“此事莫让承恩公一府知道。”

他近日观察了下云瑞，发现这小子着实可爱又有趣，甚得他心。想必此人若和清苑定亲，定能被清苑吃得死死的。不过承恩公心思挺多，不然也不会在夫人是德阳大长公主的情况下还想着与他结亲。

唔……还有，清苑应该也会挺喜欢那小公子，找个机会和她说说。

阿深俯首应是，心中不解，就算是病弱的新帝也比那不学无术的云二公子好上许多，为何王爷还没放下这个想法？

何况阿深心中早有人选，他深觉，能配上自家郡主的，只有芝兰树的承恩公世子云嘉。

反正他绝不会在这件事上提醒王爷。

“对了王爷，老夫人前些日子提过的人已经入了府。”

“嗯？”

陆瑜不大记得此事。

“是老夫人的族孙女，名韩茵，下州长史韩青的嫡次女。”

陆瑜“哦”了声，方想起曾经的话，“她喜欢，就让人陪着吧，着人看好老夫人的院子，莫让人乱走扰了我与郡主。”

“是。”

韩茵被接到老夫人院中时，仍沉浸在王府的雕梁画栋、琉瓦高墙中，面上难掩兴奋。

她父亲不过是个六品小官，虽能勉强让她过上官家生活，但哪能和京城那些宗亲世家相比，其中富贵底蕴几乎都是她无法想象的。

随意一瞧，老夫人身边的婢子衣料都比自己还好上几分，通神气派都比自己更像个娇养出的贵女。

激动过后便是羞怯，韩茵揪着衣角怯怯不安，老夫人会不会嫌自己太寒酸小家子气了？

实际上，老夫人对她满意极了，她就喜欢这样没见过世面好拿捏的小姑娘。若是人人都像她那个孙女一样，她为祖母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茵茵。”

她亲切招手，“到祖母这儿来。”

“老夫人……”韩茵一步三挪，忍着诸多目光，被老夫人一把拉住坐在她身旁，“唤什么老夫人，你祖母与我是堂姊妹，我便也是你祖母。”

韩茵领意，犹犹豫豫半晌唤了句，“祖母。”

老夫人笑出声，拍了拍她，“真乖，现多大了？平日喜欢做什么？祖母吩咐了人，待会儿给你量衣，做些新衣裳打些首饰当祖母送你的见面礼。对了，茵茵都喜欢些什么式样什么花纹的呀？我老了，都不知你们年轻人现在喜欢什么……”

连串的话和赏赐下来，砸得韩茵昏头转向，一盘盘呈上的珠玛瑙更是看得她双眼发晕。

这就是王府生活吗？仆从环绕不歇、富贵荣华不尽？

韩茵心都在颤抖，手竭力忍住目光却不停游移，无法掩饰的模样叫老夫人与嬷嬷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弯唇。

这种小姑娘最是经不住捧和忽如其来的富贵，只要调|教得宜，她很快就会成为最听话的一条狗，指哪儿去哪儿。

老夫人膝下无子嗣，陆临虽孝顺，终究不是她亲孙，她需要为自己和娘家筹算一番。

老夫人将韩茵放在院子里一段时日，待她习惯了这种奢靡再教导一些粗浅礼节。

韩茵确是个好苗子，她欣羡那些柔约绰态的贵女许久，用心之下不过三五日便有了个模样。

将她唤到身旁，老夫人仔细打量。韩茵生得清秀又容易害羞，两靥生晕的模样最是惹人怜惜，行止弱柳如风恰到好处，既不失女子仪容又有小女儿家的柔情，如此形容体态简直让老夫人惊艳。

“这儿过得还习惯吗？”

“习惯的。”

韩茵细声细气，“只是偶尔有些想念爹娘，不过能在祖母膝下承|欢，是茵茵的福气。”

瞧这小嘴儿，多会说话。老夫人笑眯眯道：“好孩子，你爹娘前几日还来信了，家中无事，便是在这儿待上一年半载也可以。”

韩茵今岁十五，这一年半载正是议亲的年纪。她什么都没说，诺诺应是。

老夫人忍不住继续道：“你在这儿有个表兄，是王爷独子。最近他忙碌，等过几日就会来看我了，到时候茵茵可要与他好好相处。”

她表露真意，原是打着让韩茵嫁给陆临的主意。

陆临出身不怎么行，但运气是一等一的好。他母亲原本是陆瑜通房，很得几分宠爱，甚至还被应允诞下了庶长子，便是陆临。

可惜没过两年陆瑜便奉父母之命成婚，直接将这一对母子放到了京郊别庄里养，待后来与新婚夫人感情渐笃，更是想不起还有个妾室和庶子。

但新夫人身体不行，与陆瑜诞下一女后没几年就香消殒。陆瑜宠爱女儿，可他又确实不能无子，不想续娶之下想到陆临，把人给接了回来。

一回十几年，陆临已及冠，陆瑜都没有再续弦的意思，旁人也就默认陆临便是接下来的宣平王世子。

世子夫人和未来的王妃头衔多吸引人，老夫人就是要在旁人之前下手，先把未来的宣平王攥在手中。

她心忖，陆临向来孝顺，到时自己多多撮合，这事肯定能成。

韩茵略抬首瞟一眼，见老夫人满含笑意又飞快低下，祖孙二人，却是各有思量。

一去数十日，端午又至。

花楹编了五色丝线，遍插艾草，给自家郡主系上丝线时得了许久迟疑和嫌弃。

她笑，“郡主不喜欢，待会儿取下就行了，等和王爷老夫人用过膳，回了院子就好。今日是端午，怎么也得做个模样。”

清苑抬手看了看，她着实不喜欢这么俗艳又五彩的搭配，半晌放下，眼不见为净。

“猫儿呢？”

“在窝里晕着呢，叫它贪吃舔了口雄黄酒。”

清苑亦莞尔，“把它抱来我瞧瞧。”

话音刚落，外间又来传话，说是宫里来了许多赏赐，都是应节的，其中一份赐绯含香粽单独赠与郡主。

院中人神色各异。

王爷身份不同，又是天子半师，陛下经常给赏赐不稀奇。可自从十多日前，陛下就开始每日变着法儿也给郡主送礼了。

大到宝马珊瑚，精细至珠钗字画，又或者一份进贡新奇的瓜果点心，叫人不禁觉得陛下是不是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华阳郡主。

清苑对此表示，她似乎不认识这位新帝。

她仔细回想，感觉自己的确没与其真正碰过面，能让她忽然有如此大魅力的，大概要归功于有个权势滔天的父亲。

自小看惯珍宝的清苑丝毫不为这些赏赐所动，这份赐绯含香粽，她直接让人送去了老夫人院中。

再过一刻，下人道，承恩公携世子及二公子，上门拜访了。

这本也和清苑干系不大，但陆瑜着人传话，让清苑也去前厅一趟。

端午佳节，承恩公没搂着娇妻而是顶着大日头出门访客，着实是被儿子缠得没了办法。

云瑞听到消息，说陛下近日每天都给华阳郡主赠礼，肯定是对其有意，以此聊表爱慕，求得佳人垂青。

自己的亲事还没进展，未来媳妇儿却极有可能被撬墙角，他怎么可能坐得住，直接软磨硬泡着老爹老哥就赶来宣平王府。

前几次都没能与郡主正式介绍自己，云瑞心想，这次一定要留个好印象。

坐定不安的他，根本无法认真听老爹和宣平王的官方谈话。

眼神四处扫动，终于，他瞥见屏风后坐入几道秀美身影。他就知道！娘说过不管宣平王应不应，肯定会让郡主亲自来看看他的。

隔着屏风怎么能看得清呢，云瑞犹如脱缰之马，根本不管兄长拉拽，径直起身咻得奔到了屏风后。

“郡、郡主……”人都没看清，他先红成大猴脸。

“……”清苑认出，这似乎是上次拐了猫儿不放的人，而且还傻乎乎的。

云瑞勇敢抬头，撞入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眸，那眼中倒映着他，瞬间让他变得晕乎乎。

她微微停顿，明知故问道：“公子是？”

“郡主不记得我吗？”

云瑞委屈，都见好几次了，居然一点儿都没记住吗？

他想了想，自然忆起印象最深刻的学堂，“那次在学堂我就坐在郡主身旁，郡主还夸我漂亮又可爱呢。”

赶来补救的承恩公及云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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