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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京中一条颇为僻静的街上停下。
“公子，到了。”
乘风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来。
沈清溶扶着裴宴走下来。
这才看清面前的铺子，原来是一间书坊。
东宫书房藏书甚多，可见太子喜好。
这家书坊地处偏僻，四周见不到三两行人，太子的身份得以遮掩。
书坊表面平平无奇，即便是沈清溶这般不曾见过多少世面的，也知这书坊并不寻常。
否则裴宴不会亲自来此地。
这时，裴宴往沈清溶掌心塞了个面具。
沈清溶微愕。
“戴上。”
沈清溶才看到裴宴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一个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薄薄的嘴唇与瘦削的下颌。
她忙不迭戴上，摸到面具边角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与裴宴所戴的面具似乎是一样的。
门口有个书童守着，认出乘风的身份，毕恭毕敬地将人请进去。
迈进门后，再转过一个假山清泉，才走到一个气派恢弘的前厅。
方才在外头的时候沈清溶还觉得这书坊冷清寥落，里头多半没什么人，走到此处才听到里头传来的人声。
竟有不少人。
沈清溶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裴宴。
怪不得要戴上面具，免得被人认出来。
裴宴察觉到沈清溶的目光，侧头看她。
“怎么？”
被抓包的沈清溶慌忙转过视线，借着面具的遮掩，低声道：“这里人多，我担心冲撞了殿……公子。”
裴宴看到她低下头，发顶簪着一朵小花，显得俏皮又可爱。
“若是真的担心，就将我抓紧了。”
出门在外，他便没摆架子。
说完，裴宴就握住了沈清溶的手。
两人双手交握在一处。
裴宴垂眸瞥见她那藕粉的指尖，喉头不自觉发紧，抬脚往里走去。
沈清溶本想挣开，但看到裴宴那缓慢的走姿，拐杖依旧不知所踪，只好顺着他的步伐。
掌心的温度传到四肢五骸，她的耳根都飘上了红。
沈清溶印象里的书坊都是寂静无声，偶有闲谈，却也是只言片语便消了声。
这间书坊大有不同。
还未走近，便听到有人高声阔谈，还有人争辩不休，甚至还有人弹琴唱曲，竟莫名地有些和谐。
沈清溶第一次踏进这样的地方，觉得稀奇，目光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一切。
踏进前厅，便有人迎了上来。
“贵客来了，里边请。”
是个风度翩翩的不惑男子。
男子的视线在沈清溶身上掠过，又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停顿了片刻，这才笑着说：“贵客要的东西已经备好了。”
裴宴微微颔首，并未出声。
沈清溶稍显紧张。
这书坊中央便是一个旋转楼道，四周是或开或闭的书阁，以厢房的形式分隔出来，人影绰绰。
她只是飞快地扫了几眼，便从衣着上看出这些人身份不凡，多半是达官贵族抑或是世家子弟。
都见不到些布衣平民。
往常也不曾听大哥提起过这个地方，想来便是大哥也未曾踏足此地。
沈清溶正走神之际，手心被捏了一下，她回过神来。
裴宴那双漆黑的眼眸正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