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毕竟是宰相级人物,沉得住气,只不漏声色地咬了咬牙,肚里道:“看我怎么收拾你!”但表面上仍笑了笑,走上前来拉陈建的手,慌得陈建连忙起身过来,不好意思地道:“枢密大人,我今天刚到,本打算就去拜访你,怕今天上元节你要陪圣上看灯,所以趁此机会先到街上看灯来了。吧”童贯心想:“看灯来了?你到这里干什么?”但仍说道:“来了好,来了好,辛苦了,辛苦了!明天见,明天见。”言外之意,明天要给我纳供哟!
陈建赶紧道:“一定拜访!一定拜访!”然后童贯道:“我先走一步啦。”陈建答道:“好!好!大人慢走!”童贯转身去了。席妈妈方才跟在童贯后面相送,见他俩认识说话,只好站在门口等候。此时见童贯走路,便又送了下去。陈建见席妈妈送童枢密下楼,也不便就入去,只好坐下等席妈妈回来。
少时,席妈妈送童贯回来,陈建连忙起身迎上去。席妈妈道:“有贵客来,让你久等了。”陈建道:“不妨事,不妨事。”席妈妈问道:“你也认识童相?”陈建道:“我的老上级。”席妈妈道:“那太好了。来来来,姑娘等着见你呢。”陈建跟着席妈妈来到萧夜莺房里。席妈妈给陈建换了新茶,退了出去。
陈建见了萧夜莺,浑身打了个激灵。乖乖!那美色,那体态,真个是:唇若涂朱,牙排碎玉。眼含秋水雨带露,眉黛春山燕吐泥。雪肌正如羊脂玉,乌发却似墨泼丝。浣纱西施归大宋,月中嫦娥下凡尘。天上少有地下稀,如何不叫人**。
却说陈建见了萧夜莺,未曾开言,浑身先已酥软。忙掏出随身所带的一只金蛤蟆递过去,陪着笑脸儿道:“小姐如不嫌弃,请笑纳。”那萧夜莺也不客气,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叫你破费了。”
然后两人互道衷曲,自不必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建难以自制,正要挽着萧夜莺的玉腕,去那销金帐里,欲行缠绵,不料却听到“咚咚咚”杂乱的脚步上了楼。陈建停下来侧耳细听,只听到席妈妈问道:“哎哟,这不是巡检司朱检点么!夤夜到此,不知所为何事?”
那朱检点道:“上元佳节,为保京城安全,例行巡查。”席妈妈道:“哎哟,这里可没有别的人啊!”朱检点道:“没有最好,只到姑娘屋里一观,别无他事。”席妈妈拦不住,那朱检点推门进来。陈建听见外面对话,急忙松开萧夜莺的手,又坐回原处。朱检点一看见生人,便问道:“这位客官,在此做什么?”
席妈妈忙接着话头道:“他是姑娘一个亲戚,元宵夜进城看灯,顺便来见一见姑娘。”陈建忙点头道:“哎,是是是。”朱检点道:“那不行,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席妈妈赶快上来拦着,道:“哎哟,朱检点,这真是姑娘的亲戚,你就放心吧,绝不会出事的。”朱检点道:“那也不行,只要是生人,我们都要例行询问的,没有事就放了他。”
席妈妈见拦不住,面露难色地看着陈建。陈建显得十分懊丧,只得跟着朱检点下了楼。临走,陈建又回头看了萧夜莺一眼,萧夜莺点了点头,似乎在说:“有机会再来。”陈建心稍安。
你道这有名的丰乐楼,是谁随便检查的么。原来,童贯出去后,碰到朱检点正带着人巡夜,他便叫住朱检点,对他耳语了几句,朱检点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便来到了这里。
且说陈建跟着朱检点来到巡检司,朱检点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开始支支吾吾,朱检点说:“不说实话,便把此事报告皇帝。”此时陈建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官服,怪道席妈妈说我是萧夜莺的亲戚,朱检点不信呢。陈建看瞒不住,便只好实话实说。并说自己是童枢密的学生。朱检点听了却微微发笑,然后告诫他:“京城重地,今后最好不要随意走动,以免被当作坏人抓走。”之后就放他走了。
却说陈建从巡检司出来后,已经到了子时,街上已很少有人走动,他不敢再去丰乐楼,于是他独自走回州桥东街巷内的下处延吉馆。上得楼来,他见刘尚、张二奎、邬福都已睡熟,便悄悄去那浴房里,让小二舀了些热汤洗了个澡,回房睡下。因今晚被捉这件事,肚里好生懊恼,半天仍睡不着,心想:“那个金蛤蟆和一锭蒜条金白白扔掉,好不叫人心疼。并且又让人羞辱一番,真窝囊。”一边生着闷气,不知不觉睡着了。
次早起来,还记起昨晚的事,只觉得懒洋洋,哪都不想去。后来想着晚上还得去谒见童枢密,便起来把与童枢密的见面礼收拾一下。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昨晚的事会是童枢密童大人使得坏。
到了黄昏时分,他让张二奎、邬福、刘尚帮着把礼品送到童枢密府门首。到了门首,他递了名札,守门人通报,随后他们把礼品搬了进去。张二奎、邬福、刘尚在门房拜茶,陈建就来到童贯书房。进门、让座、寒暄、拜茶毕,陈建先把礼单奉上,计有:黄金一百两、杭锦二十匹、杭菊五十包、字画两件。童贯收过。
陈建把方腊造反一事对童枢密详细地讲了一遍,末了,陈建对童贯道:“此事还望枢密大人一力周全,请皇上早日派大军剿灭,不然东南无宁日矣!”童贯道:“此事不难,明日早朝,你随我一同见驾。今日你就在我这里歇一晚。”陈建到门房让刘尚他三人先回去。他就在耳房安歇。
次日五鼓,童贯使人叫醒陈建。二人洗漱毕,两人同乘一车来到龙亭紫宸殿前。正好五更三点,陈建跟在童贯后面,随着众大臣拥进紫宸殿。天子在御座坐定,接受百官朝贺。
朝贺毕,有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班部中闪出童贯,上前奏道:“臣童贯有本。”殿头官道:“呈上来。”那殿头官下了丹墀,接过童贯本章,铺开放在天子面前御案上,天子龙目观看,看着看着,天子面色铁青,气得一掌拍在龙案上,众大臣不知就里,吓得战战兢兢。有人小声问童贯:“何事气得龙颜大怒?”童贯道:“稍后便知。”
你道道君皇帝如何生气。原来昨晚陈建谒见童贯时,把他抄来的方腊《告天下万民书》给了童贯,今日上朝,童贯把它压在奏疏后递给了天子看。当他看到“今之赵佶,玩物丧志。只管自己享乐,不问民间疾苦,征花石以修艮岳,搜奇珍而供把玩。宠阉佞而残害忠良,纵物欲而涂炭百姓,惧夏辽而每奉岁币,悖先帝而荒芜社稷。脂膏已尽,民不堪其苦矣!何德何能,而为人主?不贤不明,面南称尊?”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忘却皇帝尊严。
少时,帝定了定神问道:“童爱卿,你看此事如何处置?”童贯向前走了两步道:“皇上,两浙路制置使陈建此次亲自前来,叩见圣上,请重兵以剿方腊。”帝道:“陈建可来?”
陈建连忙出班跪下道:“陈建叩见圣上,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帝问道:“陈建,朕来问你,方腊何时起事?”陈建答道:“一月前。”帝怒道:“怎么,一个月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你两浙路那么多兵将干什么去啦?”
陈建一看皇上动怒,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回道:“臣也曾派蔡遵、颜坦带领五千兵马前去征剿,不想”帝追问道:“不想什么?”陈建嗫嗫嘘嘘地道:“全军覆没,蔡遵、颜坦也为国捐躯了。”帝一听此言,“啪”地一拍御案,站了起来,气冲冲地道:“你们这些庸才,食国家俸禄,不能为国分忧,山东出了个宋江,现在江南又出了个方腊。辽和西夏的事还没按住,你们叫朕……”说到这里,帝一又坐回了御座,气得“呼哧呼哧”只喘粗气。
群臣没有一个敢做声。还是太师蔡京沉得住气,他慢悠悠地出班奏道:“陛下息怒。臣以为方腊不足为虑。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方腊一介草民,兵微将寡,能成什么大事。只要童枢密一出马,或一战,或两战,即可荡平。”他扭头看了一眼童贯,见童贯正要说话,他赶忙摆了摆手,叫童贯不要着急。
蔡京继续说道:“童枢密,东南不是还有几员大将,像郭师中、折可存、刘光世等,俱乃国之栋梁,足可大用,你可从江南东路再拨几万兵马,一举便可剿灭。”童贯接话道:“陛下,臣即刻调兵遣将,前去征剿。”帝气稍平,于是道:“蔡爱卿、童爱卿,这事就交给你俩了。”此时,殿头官喊道:“退朝!”众大臣纷纷走出殿外。陈建这时才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童贯出了紫宸殿。
散朝后,蔡京拦住童贯、高俅道:“走,咱几个去合计合计。”童贯、高俅跟着蔡京来到太师府,陈建也跟在后边。正是:朝廷震怒众臣惧,奸佞密谋大将亡。
毕竟几个奸臣商量出什么对策,方腊的天元军又是怎样举动,能否取胜,且听下回分解。
褚先生语:两州十二县需得管理,不能无人。这倒成了方腊执政的开端。道君皇帝还没有昏聩到危及龙椅时还麻木不问的地步,比三岁孩童略高一筹。但又被奸臣唬了。东京的上元之夜不同凡响,陈建大概最后一次来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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