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出来,何晓慧带着春妮乘地铁直奔米兰黄金四角区最重要的拿破仑街,走进了阿玛尼咖啡馆。
里面的设计围绕着从始至终的淡金色丝带,从柜台通向餐厅,沿着蜿蜒曲折的楼梯到达二楼,柔和的触感墙面采用略带彩虹色的钢蓝色基调,座椅则采用酷似皮革般的织物。
何晓慧娴熟地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些甜点。
春妮如乡巴佬般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感叹不愧是阿玛尼,如此令人惊艳的设计,就算在人潮涌动的米兰市中心,也令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扇子的设计中若能融入这种低调有内涵的奢华,必定会更令人惊艳吧。
“想什么呢,和你说话呢!”何晓慧见她只是搅动着咖啡傻乎乎地笑,连自己和她说话都听不到,拿咖啡匙敲了敲她的杯子。
“啊,你说什么了?”春妮这才回过神来。
何晓慧问她那把扇子哪里来的?外表和图片里的几乎完全一样,但并不是图片里的银鎏金累丝烧蓝扇。
“我设计的,扇骨是轻便的合金,加上累丝烧蓝等纯手工的手艺,每把下来成本可以控制在一千元以内。”
“单品定价最少得三千。”
“当然。上面的装饰品可以根据客户需求量身打迁,若是一般工艺品,普通玉石珍珠就行;若要奢侈品,也可以用红宝石等上好的珠宝。”
“那样的话利润空间也会大很多,是郭师傅做的吗?”
春妮摇摇头:“不是,我出设计图后,老刘找的制作景泰蓝的师傅帮忙加工的。”
“其实现在已经开启了世界工厂时代,你们出设计,有人加工就行,种小麦的人不一定非要开个面粉加工厂吧?”
何晓慧的话将葛春妮混沌的思绪一下子理清了。老刘找人加工样品的时候,就有某个念头从大脑中一闪而过。
“我觉得这个可行……”两人聊的正兴奋时,葛似锦打来了电话。春妮看一眼是他的号,挂断了。
这小子有点不懂事,国际长途可日老鼻子贵的。他姐姐正处在一穷二白阶段,这次出国她只出机票钱,其他全是何晓慧赞助的。
扇厂重建时何晓慧想借钱给她,被她婉拒了。很多时候就给自己一些压力,不然怎么可能成长为一枚千斤顶?
何晓慧为此有些过意不去,这次力邀她来见见世界顶级时尚,开阔一下艺术眼界,还替她心疼着钱包,同时兼顾她的颜面。
谁想葛似锦的电话却不屈不挠地打了进来。
怕何晓慧笑自己抠门,葛春妮只好咬紧牙根,接了起来。
“有话说有屁放,长途费用不便宜。”反正这里是米兰,能听懂怀州话的可能只有对面的何晓慧。
“三姐你那边工作结束的话赶紧回来,有点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好。”
葛春妮还想说什么时,葛似锦却十分听话地挂断了电话。
家里能有什么事情让葛似锦打国际长途?春妮百思不得其解。好在米兰这次的展出一共九天,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葛春妮和何晓慧按照原定行程回到了国内。
在浦东机场等行李的进修,葛春妮将电话打给了葛似锦,告知自己已经下飞机了,问他有什么事情?
葛似锦吞吞吐吐说咱妈摔伤住院了,也没啥大事,你到家后来医院看看就行。
春妮怔了下,前阵子母亲就从市区回竹坞住了。为此似锦媳妇还不高兴了,打电话说老太太现在连孙子都不想接送,只想躲清闲……母亲膝盖不行,一般不上楼的,怎么会在大宅子里摔伤呢?
林竹玉有三高和冠心病,从小到大,葛春妮经历过母亲n多次住院,但都没有有这次来的心惊肉跳。
第二天下午她走出火车站,拎着行李箱直奔医院。
林竹玉还在症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冬妮、夏妮和似锦茫然无措地守在外面,隔着玻璃向里面张望,脸上写满了惶恐不安。
“这就是你说的没啥大事?”葛春妮一把抓住了似锦的衣领子,看看安静的走廊,又颓然松开了他。
“都怪马昭夏,自己被疯狗咬了,临死还要害咱妈。”夏妮愤恨地说。
原来随着原住民的减少,竹坞巷快变成了“空心街”。有开发商看到这里有竹林和小溪,便盯上了这里,想把这片土地买下来搞房地产开发。
却因价格谈不拢,项目暂时搁浅了。
马昭夏有了吴长青这个女婿后,自我提升为编外“居委会主任”,什么事情都要出头管。
马昭夏早就和开发商私下串通好了,私下收了开
发商两万块钱,然后打着“为大家谋福祉”的旗帜去开发商家里闹,“逼着”开发商每平米再涨个十块八块的,她就带头把房子卖了。
她的戏做的很足,一屁股赖在舒适的真皮大沙发里不起来,说人民群众提出来的条件如果不答应,她就要在这里住下了。
她坐的沙发是开发商养的德牧的地盘。看到有个两脚动物霸占了它这个四脚动物的地盘,德牧不顾一切挣脱了主人的控制,蹿过去在她的脖子上就是一口。
这场戏纯属德牧临场发挥,不在原来的剧本中。
伤口不深,只是轻微出了点血。马昭夏问狗打疫苗了没有?开发商说打了。于是她便管开发商要了五千块的疫苗钱和营养费,带着为人民讨公道光荣受的伤回走了,在街道卫生所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回家了……
三天后,她便开始口水狂流中,坐卧不宁。听到几个孩子在街上玩水枪,跑出来抓住一个就要咬。正好林竹玉路过,见状连忙上去阻拦,被她推翻在地上……至今昏迷不醒。
……
医生说林竹玉是颅内出血导致的昏迷不醒,出血量不算多,加上她有三高,不建议做开颅手术。
“人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葛春妮问。
医生摇摇头:“这要看组织吸收的情况了。”
隔着重症监护的玻璃,葛春妮久久地凝视着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母亲,内心像奔腾的大江大河。
父亲去世时,母亲躺在病床上的这一幕也曾在葛春妮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可到了真正面对的这天,却是一种拦腰斩断的痛,连撕心裂肺都望尘莫及。
“马昭夏和咱妈斗了一辈子,临死还要……”冬妮气愤地说。
“她不配做咱妈的对手,因此谈不上斗。马昭夏是一条疯狗,寻找一切机会对咱妈下嘴,她被疯狗咬伤致死,也算死得其所。”
冬妮、夏妮和似锦惊讶看着春妮,从小到大她从未咬牙切齿地骂过一个人。
林竹玉是在一周后醒来的,等病情稳定后转入了普通病房。
她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句话便是:“似锦呢?”
葛似锦连忙凑到病床前说妈我在这儿呢。
她笑了,伸出那只没有扎针的手去拉他,问:“儿子我怎么会在医院啊,你爸呢?厂子里那么多事情,上广交会的样品都准备好了没有?”
姐弟四人面面相觑,刚才的那点喜悦瞬间被冲散了。他们的妈妈脑子出问题了。
医生给出了答案——颅内出血压迫神经导致,可能过一阵组织吸收了意识会完全恢复,也可能一直就是这样了。
林竹玉出院后回到竹坞巷静养,还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葛家姐弟四个都有各自的事情,便请了住家的护工照顾。
扇厂离葛家大院很近,春妮每天早中晚都会过来看望。这天晚上她忙完后都九点多了,连忙往母亲那里赶。
进门后护工阿姨说老太太吃过药已经睡下了。
葛春妮推开卧室的门,见母亲已经睡着了,便坐在床边静静的端详——母亲的头发比年轻时稀疏了一些,却没有几根白发,皮肤白皙,脸上皱纹不多,仍旧眉眼弯弯……剥去岁月的痕迹,娘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林竹玉似乎感知到有人,蓦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清澈透亮,春妮不敢确定此刻母亲是否完全清醒。
“妈——”
“哎,是春妮呀……”林竹玉的声音清冷镇定,一如年轻的时候,打着算盘计账,从容地指挥着上百号人的厂子运转。
春妮突然有些怕那双眼睛,站了起来:“妈你睡吧,不早了,我走了。”
“春妮你坐下,妈……有话和你说。”
此刻的母亲应该是清醒的,只是她的神色太过郑重了……春妮有些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
“春妮,按青花的规矩,房子是留给儿子的,所以把这些房子给了似锦,你和冬妮夏妮不要怨妈……”
春妮闻言松了口气,暗想,当年那么大的葛氏都没有自己的份儿,这些房子又算什么……不过二姐和大姐最近为这事没少吵吵,却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毕竟老太太曾把葛氏交给了她们。
“妈,房子你喜欢怎么处置都行,我没意见。”葛春妮说着起身又想走,她害怕和母亲单独在一起。
林竹玉却指指床沿,示意她继续听自己说话。
“春妮啊,妈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怨我,甚至是……恨我。当年那个阿姨和我说很喜欢你,将你带走玩两天,妈真的不是想把你送人的,你要相信我。”
春妮沉默不语。这些话若是经文的话,母亲念叨了这么多年,都该结出舍利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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