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倾斜,花树摇曳,天地似乎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所唤醒,当然最惆怅的还是那个雨中行走的人。
山林很大,但却有山道,夜云忧在拨开几片杂草后便看到了那一条山道。
这里应是行商的险道,道上的杂草已生得很高,但车轴却显而易见,看样子不久前有人翻越过这大山。
夜云忧加快了步伐,这里有行客那就说明一定有歇脚的地方,他不敢奢求有驿站,但至少有个凉亭破庙也好让他暂避风雨。
夜渐渐地更黑,那仅存的一抹微光也快要消散,夜云忧心里多少有些发毛,他虽习惯孤独但却不喜欢黑。
也不知过了多久,仅存的微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四下终于陷入了死黑。
夜云忧索性闭上了眼睛,他若要探,整个人间界都会笼罩在他的仙眼之下。
仙眼才开,四下生机如画一般涌入他脑,果不其然就在前边不远处正有一处寺庙。
这仅算是第一件高兴的事,可夜云忧才没乐呵多久,突然一道气息被他所察觉——
妖气?!
且这道气息离他很近……就在他眼前!
他猛然睁开眼,果不其然两道绿悠悠的光晃动在他身前,那是一双妖气波动的眼睛。
夜云忧并不恐惧,他只是有些意外,此处人间界,有些山精鬼怪也说得过去,但若是说有妖却难免超乎认知了。
灵气孕育万物,灵智高的动物吸纳山中精灵气息并孕育出智慧。可妖却是不同的。
妖气是精灵气息的超绝衍生,其就好比灵气与天地元气,仙气,此处人间精灵气息甚微,怎可能衍生妖气?又怎会妖化这类动物呢?
再看眼前这‘妖’——它不能算作妖,若是再给他两百年也许它会成妖。
夜云忧手起一道灵光照耀,原来他眼前正蹲着只小老虎……
他淡笑着抱起老虎,兴许它是因为雷雨的惊吓偏离了家,那它不就与自己一样了么?
小老虎似得到安慰,它乖巧地依偎在夜云忧怀中满是亲昵。
夜云忧也是欢喜,他摸虎头道:“我来人间第一个遇见的竟是你,这可是你的机缘,仙总是那么爱赐机缘不对么?”
说着他手起一道仙力渡入小老虎体内,再后他轻放下小老虎:
“去吧,我已祝你成就妖丹,相信再过不久你便能成为这山林之王!”
小老虎呜咽两声便钻入山林中消失不见。
夜云忧拍拍手站起,笑过后他神情多少有些复杂,这里竟衍生了妖,究竟是什么原因迫使这里的变故?
打破规则可不好,因果效应终有一天会来到,若是妖气再深些,几百年后人间有妖,妖再祸害人间……这岂不是个不好的循环?
不知为何,方才仙眼一开,他总觉得这整座山林都蕴藏着某些力量,说不出那力量是何物,但他可以肯定那力量就是衍生妖气的原因。
就连他的仙眼都察觉不出的力量……这人间界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呢。
……
一刻钟后,山道渐渐平缓,只是大雨却更加助兴滂沱,迷离的烟雨中终于一家破庙出现杂眼前。
可庙中却有一丝微弱的灯光,不仅如此还有走动的人影。
夜云忧倒是有些意外,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还有其他倒霉蛋?只是自己从天而降,他又从何而来?
于是他几步过便推门而入——
“嘎吱——”
门老旧不堪,推门声更是刺得耳朵疼,他才进门一股腐朽的臭气便险些将他冲晕。
“谁?”
有人问,是个男人,声音很清脆,年龄不大,听起来却很舒服,仅仅一字而已。
不论他是谁,至少夜云忧可以肯定这不是个坏人。
自己才入人间,第一个见到的人至关重要,因为他不想才来人间便惩治坏人。试想来时的千年路,他只见过三个人,师哥,师傅,小怜姑娘。
“是我。”他答道,入门并随手关门。
“你是谁?”那是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夜云忧的回答的确有些莫名其妙。那人从庙内走出,同时他还带出了那微弱的灯光。
灯火摇曳,拐角后才看清楚,那是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他很白很瘦,身上的衣服也补吧多处。
夜云忧眯了眯眼睛,师哥曾和他说过故事,在人间有一类穷书生,他们是人间最倒霉的倒霉蛋。
这么想起来这位书生出现在这儿也并不意外了。
“我是避雨的,可行得通?”夜云忧问。
书生一见笑,他热情道:“自然行的,此处公有却不是我的家,公子快些进来吧。”
庙并不大,是个山神庙,但山神却不见,甚至涂有四壁,也许岁月已将它腐化,想来在人间神仙也并非是永恒的。
书生升起一堆火,二人席地一番交谈,在交谈中得知这书生名叫王欢,家在南方于都,自幼寒窗苦读,这不一人一书正上京考试渴求高中,他入此庙也在昨日傍晚之间。
夜云忧不得不佩服王欢,在自己还未到来之时想必王欢还在挑灯夜读,想来一个凡人竟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是厉害。
“咦,看夜兄的穿着怕是富贵人家,你怎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王欢最终还是问起了夜云忧的来历。
夜云忧含笑道:“不瞒你说现在已剩下这身上的破布,家道中落我是去北方投靠远房亲戚的。”
王欢还是信了,他叹道:“世态炎凉,穷人无法出头,富人也纷纷落马,战乱的年代甚至不及这破庙能安家,悲哀呀悲哀呀,若我有一人高中,我定会……”
夜云忧也难得听王欢的政治抱负,是人才此次进京只会如愿高中,空谈理想实在不太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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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欢长篇大论了许久,也许他就是在等一个听客,夜云忧只能时不时的迎合。渐渐地夜已经深了,火堆又被添了一把材,看样子王欢是想彻夜长谈。
“咵咵咵——”这时,忽然一阵敲门声自外想起,寂静的庙中格外悦耳。
还有人来?夜云忧邹起眉头。
王欢也感到意外,他欲起身查看但夜云忧却将他拦下并道:“我去看。”
他去看是因为他感到了一阵妖气,半夜鬼敲门竟让他遇见了?
“嘎吱——”门被打开。有两人站在门前,他们瑟瑟发抖极其可怜。
夜云忧也懒得开眼查看,这二人就是妖,狐妖,一老一少,一男一女,让他万万想不通的是人间竟有能化作人形的妖。
“夜兄,外可有人?”王欢掌着灯从庙后走来。
灯光到了,狐妖的脸也能瞧得一清二楚,一个清秀的女子正扶着一老者站在门前,他们身后风雨依旧,他们身上也被雨水淋得湿透。
“人?”夜云忧板着脸。
“公子,可否让我们在此避避雨?”女子颤抖着开口问。
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有好坏,妖只要不害人便是好妖,他们有资格与其同在屋檐下。
只不过妖还怕淋雨么?天外的雷也不是劫,他们无需害怕。半夜借宿避雨,不害人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且看看他们是如何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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