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间房！”祁承翎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进门便要房。
“哟，可不巧，今儿大集，来往商客多，只剩下一间上等房，价钱贵没人愿意住，”店掌柜陪笑着道，“倒是很大，有里外间，要不您二位将就一晚？”
祁承翎看了一眼秦子衿，好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外面风冷，先换了身上的湿衣服再说？”
秦子衿点头，“我倒是无所谓。今天估计大部分客栈都是这样。”
祁承翎点头，将秦子衿放下，解下自己腰间的钱袋全部放到柜台上，“帮忙准备两身干衣服，再煮些驱寒的姜汤来，若是银两不够，明日我再补你！”
店掌柜拿起钱袋稍掂，也不用打开看，便陪笑着道：“够，够了，二位客官您楼上请！”
“上等房一间，小二赶紧带客人上去！”
店小二带了两人上楼，打开了二楼靠近河边的一间房，店小二先进屋，拿着手中的烛台将屋中四五处烛台尽数点燃，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
祁承翎里外看了看，确实挺大，里外间立着一丈高的实心雕刻屏风，将里间遮的严严实实的。
“你且进去褪下身上的湿衣服，用被子裹住。”祁承翎对
秦子衿说，“一会儿干净衣服来了，再给你送进来。”
秦子衿身上冷的难受，也不与祁承翎客气，点点头，便进了里间。
待秦子衿进去后，祁承翎走过去灭了门边上的两盏烛火，然后静静地倚着门边靠立着。
过了好一会儿，店小二先是送了姜汤过来，随后又送了干净的衣裳来。
“这个时辰，成衣铺子基本都关门了，好不容易敲开一间，能挑的成衣也不多。”店小二道。
祁承翎扫了一眼托盘里的衣裳，不知真如店小二所说，还是店掌柜舍不得多花银两，托盘里的衣服不仅布料粗糙，就连颜色也是不讨人喜欢的黑灰色。
“是干净的就行。”祁承翎伸手接了托盘，又看向店小二，“麻烦再帮我叫一辆马车在楼下等着。”
“您要出去？”店小二诧异地问。
“嗯，不住。”
“不住？”店小二一阵惶恐，“可是小的哪里伺候不周？”
“与你无关，不少你房钱，你去替我租辆马车便是。”祁承翎说。
听说不少房钱，店小二便放心了，连连点头称好，便退了下去。
祁承翎将姜汤放至屋中的桌上，又看了看托盘里的衣服，迟疑了好一会
儿，伸手挑起托盘中的一根腰带，双手端起，将自己的眼睛蒙上。
“子衿。”祁承翎的手摸到了桌上托盘，又确认了一下托盘里的是秦子衿的衣服，便将托盘端起，转身朝着里间慢慢靠去。
“嗯？”秦子衿只听见祁承翎叫自己，却又没等到他再说话，便高声应了一声，“怎么了，表哥？”
“可以说点话吗？”祁承翎道。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凭着秦子衿说话的声音可以大概判断出她的位子。
“说话？说什么？”秦子衿小声问，她严严实实地裹着被子，侧头看向外面，奈何视线都被屏风挡死。
“随便。”祁承翎小声说。
里间一阵沉默，祁承翎也不得不稍稍停下脚步，忽然，屋子里秦子衿忽然小声道：“九九八十一，八.九七十二……”
祁承翎缓缓扬起嘴角，稳稳地端着手中的托盘，寻着声音以及记忆，慢慢摸进了里间。
秦子衿看到蒙眼摸路的祁承翎时，惊讶地忘了口中的九九口诀，瞧见祁承翎停下脚步，才又继续道：“七五三十五，七四二十八……”
祁承翎又往前走了几步，却没完全靠近秦子衿。
他蹲下身，将装着衣服的
托盘平稳地放到地上，温声说：“待我出去了，你便将这身干衣服换上。”
“哦，好。”秦子衿懵懵地点头答应。
祁承翎转了身，秦子衿反应过来，连忙坐起身道：“再往右转一点，然后走，五步，稍稍左转，嗯，走，可以了！”
“表哥，你也赶紧把干衣服换上吧。”秦子衿说。
祁承翎摘下自己眼睛上的腰带，端起桌边的衣服走到门边的暗处。
屋子里没人再说话，只有窸窸窣窣整理衣衫的声音。
过了一会，秦子衿换好了衣服，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低声问：“表哥，你换好了吗？”
“嗯。”祁承翎
应了一声。
“那我出来了。”秦子衿说着走到了外间，便瞧见已经换好衣服的祁承翎站在门边，见了她，才往桌边走。
“桌上的姜汤应该温度正好，你赶紧喝了。”祁承翎道，“我让店小二准备了马车，喝过姜汤我们便回去。”
秦子衿点头，端起桌上的姜汤，又腾出一只手，将完全披散着的湿发往自己耳后顺了顺，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到碗边。
祁承翎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忽又将目光转至地上。
秦子衿很快就喝完了姜汤，正准
备走，瞧见祁承翎的发包未拆，头发还是湿的。
“你怎么不把头发擦擦！”秦子衿说着转身取了托盘里的干毛巾，起身将祁承翎拉至桌边，“坐，我给你擦！”
“不用！”祁承翎连忙拒绝，却被秦子衿死死拽住衣袖。
“头发里都是水，出去冷风一吹，定会生病！”秦子衿说着态度强硬地要祁承翎坐下，随后又威胁道：“你若再拒绝，我便进去换回那身湿衣服，索性你不怕冷风，我也不怕！”
祁承翎乖乖坐下，没有再动，身体却不自觉地拘谨僵硬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秦子衿去掉了自己头上的发带，将原本高高束起的头发放了下来，随后秦子衿的手掌隔着毛巾压在头顶，从前额一点一点地往后按压，到了后颈，便用毛巾将所有的头发包住绞扭。
秦子衿的手无意间擦到了祁承翎的后颈，激得他做得更直了一些。
秦子衿勉强绞了半干，回身去里间的梳妆台上取了梳子出来帮他梳顺，又想到他一男子，披头散发有损形象，便用他的发带在后颈处扎了一个松松的马尾。
“搞定！走吧！”秦子衿放下梳子道。
但坐在椅子上的祁承翎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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