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门响了,天还没亮,是谁来做客我在地锅下面添了两把柴禾,拍拍手走出去打开门。
大年初二,黎明前,有雾。
我拉开门口的灯,灯光在雾里显得很微弱,外面站着两个人影,看到我出来,其中个走上前,客气的对我说:“我是来接小妹回娘家的。”
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这里,大年初二的时候,有嫁出去女儿的人家,都要派出男丁,接女儿回娘家的。
为什么选在初二因为已逝的老祖宗,年底会回家享受供奉,如果看到家里有外人,就不愿进家了。
已婚女子就是外人,所以不可以在娘家过除夕和初,初二老祖宗就会离开,女儿才可以回娘家。
这个规矩以前在我们这边特别严格,违反了就是大不敬,不过现在是新社会了,有些远嫁外地的女儿,过年时也会在娘家过除夕和初。
不过,初二接亲回娘家的习俗没有变,看来这是到这里接亲的,我忙对面前的中年人说:“大叔,你找错人家了,我还没结婚呢。”
中年人指指我昨晚放的鞭炮碎屑,说道:“没错,就是你这家。”
他这么说我就愣了,再仔细想想,不对,就算是接亲的老乡,找错了房子还能找错了人啊,他难道连姑爷都不认识
我再仔细看看,中年人脸的苍白,这张脸隐在雾气里,显得很模糊,倒是那两只眼珠子,直直的眼神,没有点生气。
这个冰冷天气,按道理人呼气的时候,带动周边的冷气会产生白烟,但是面前这个中年人,说话的时候,面前的空气没有任何动静,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个活人
姜裁缝直说,程月会给我招来很多麻烦,他肯定知道程月身上有养马会的标记,所以养马会算是个麻烦,还有那个连姜裁缝都对付不了的阴灵。
现在这个中年人,会是养马会饲养的尸,还是阴灵手下的亡魂
养马会,那是个势力庞大的组织,阴灵,那可是招就能秒杀姜裁缝的存在,无论来的是哪路,我这个年,过不安了。
走步看步,我捏着手里的石敢当,就想对着中年人苍白的脸上来下子,这时我身后传来连串低沉的虎吼。
大虎对阴物是很敏感的,现在它过来帮我了,虎吼声音不大,但是穿透力很强,中年人愣,连忙退后两步,两只手护到了胸前。
雾气里另个年轻的声音传来:“二叔,咱们走错了,放鞭炮的是另家。”
那个中年人听他侄子这么说,也没跟我解释,后退几步,整个人隐在雾气中,然后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了老式木制家具“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时又是阵烟花腾起,五色缤纷的彩光,穿透了厚厚的浓雾,炸开的瞬间,古玩街亮如白昼。
我看到刚才的中年人和个小伙子,抬着顶小花轿,摇摇晃晃走在古玩街的主道上。
鬼抬轿
我连忙拉灭门口的灯,然后隐身趴在门边,偷偷注视鬼轿。
放好花轿之后,中年人上前,去敲秦叔的门,就在这时,天上的烟花放完了,我已经看不清那顶鬼轿,还有秦叔门口的情况了。
脚下的大虎按着爪子,身子向前倾斜,做出随时扑过去的准备。
074阴谋论
可以听到抬轿鬼敲击秦叔店里卷帘门的声音,大虎身子躬,就要窜过去,我连忙抓住它的尾巴,对着大虎“嘘”了声,让它不要出动静。
黎明前的黑暗,我感觉危险无处不在,怕卧室里的程月有事,让大虎不要出动静,然后指指家里,轻轻说了声“姐姐”。
大虎心领神会,为自己能保护程月而自豪,脸的得意神情,掉转身子,窜进了卧室,尾巴钢鞭样甩,还把卧室门给关上了。
虽然跟秦叔是邻居,但是鬼抬轿到了他门口,我不去帮忙是有原因的。
那个中年抬轿鬼是按照我家门口的鞭炮屑找上门的,后来秦叔门口的鞭炮被现了,他就知道找错了。
昨晚我感觉秦叔门口那挂长长的鞭炮摆的像条长蛇,现在回想起来,那根本不是长蛇,而是个怪异的图案。
这个图案缩小点,就是张符箓的形状,而且鞭炮炸起来绿莹莹的鬼火般,这就证明,秦叔用那挂怪异的鞭炮,引来了鬼抬轿。
怪不得秦叔也是冰山李的关注对象,原来这个老家伙疯疯癫癫的样子,真的是装出来的,我是最怕扮猪吃老虎的人的。
秦叔的店是卖砚台的,他收来的古砚台,都是不出手的,只卖现代新厂出产的砚台。
买砚台的都是文人,我们这个小县城,连附庸风雅的算上,能有几个文人所以秦叔的店,生意很差。
秦叔好像并不缺钱花,虽然他显得很抠门,但是自己买砚台字画和药材,都是掷千金,我都怀疑上次我让他帮着买的蛤蟆尿臭棘子什么的,是不是他拿自己的存货卖给我的。
所以我认为,秦叔定有其他的财路,现在我感觉,这顶鬼抬轿,就是揭开秦叔秘密的关键。
我扒着门边,听到了卷帘门拉开的声音,虽然我看不到秦叔门口的情况,但是我眼睛眨不眨盯着那边,我怕等会有烟花升起来照亮古玩街,我会错过看清那边的机会。
天助我也对面的那排服装店后面,是个单位的宿舍楼,不知道哪个土豪,在楼顶放起了烟花,团火光钻上了天。
是那种非常烧钱的烟花,上天炸开之后,条长长的蜈蚣在空中摆动着身上五颜六色的长足,绝对是好看至极。
借着烟花照亮半边天的光亮,我看到秦叔扶着个盖着红盖头的女子,从店里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那个女子的盖头上贴着张金黄的符箓,走路的时候,两条腿就像木棍样的僵硬。
我知道,这绝对是具女尸,符箓是镇尸符,防止女尸暴起伤人的。
烟花不断炸出来各种动物,秦叔抬头看看天上,突然甩手扔出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个东西在鬼抬轿上空炸开之后,化团黑烟笼罩鬼轿,黑烟散去,鬼抬轿已经凭空消失。
然后秦叔就像完成件重大任务,抛掉了背上的千钧重负,抬头看看天上的烟花,腰杆下挺得直了,背着手走进了家门。
有那么刻,背手走进家门的秦叔,背影是那么的落寞,给我种魏晋名士的傲世孤独感,让我想起来,秦叔那句“是真名士自风流”。
我趴在门口感叹秦叔的背影时,耳边响起中年抬轿鬼的声音:“小七,咱们要快点,天就快亮了。”
然后我的家门前,那两个抬轿鬼,二叔和那个小七,起了轿夫的“嘿吆”的用力声,还有那顶鬼轿的咯吱声。
我知道,是秦叔扔出的那个东西,用了障眼法我才看不到鬼轿,不过障眼法,瞒得过眼睛瞒不过耳朵,所以鬼轿经过的声音被我听到。
要是我身上没有石敢当,就跟普通人样,是听不到这声音的。
以后大家黎明前出行的时候,感觉身边有异常的轻微气流,眼前又突然红光闪,假如你是男子,大摇大摆的走就行了。
假如你是个女子的话,我建议你屏住呼吸快步前行,千万不要试着去探究竟,因为那台鬼轿如果是空的话,你很可能会被拉进轿子,抬到个让你无法接受的地方。
听到抬轿鬼的声音,怕他们经过的时候看到我在偷看,我连忙蹑手蹑脚走到店里,在饮水机上接了杯凉水,仰着脖子饮而尽。
我从小在我爸熏陶下,喜欢看历史书,史书里有的是尔虞我诈,所以我有不同般的成熟,凉水下去了,股冰冷从我心底升起。
刚才秦叔用过障眼法之后,给我那种魏晋名士高洁的背影,反而让我感觉物极必反,我突然冒出个阴谋论。
秦叔很有可能是养马会的人,那个上了轿子的女尸,就是秦叔直养着的,现在养好了,利用鞭炮召唤鬼轿,让抬轿鬼接走女尸,肯定是准备给某个横死未婚男子配阴婚的。
秦叔要不是养马会的人,他怎么会对养马会那么了解
养马会本不会和本县有牵扯,为什么十年前,姜裁缝和我爸会去扬州的荒郊,挑了养马会的总坛,这很有可能是养马会的帮派内斗,秦叔利用了姜裁缝和我爸,透露点信息给这两个年轻人,利用他们的热血沸腾,打倒养马会的旧班子,培养自己扶持的新势力。
这么看来,秦叔是养马会的高层,很有可能,最低是苏北地区的扛把子。
那秦叔为什么告诉我去掉程月身上尸油余毒的法子应该是他想让我帮他先养着程月,等到我养好了,他再出手或者让养马会其他人出手,把程月从我身边夺走。
以后我定要小心点秦叔,尤其不能让她接触程月,这老小子,自从程月来了我家,他来我家串门也串的勤了。
还有秦叔的老婆,整条古玩街的人都知道她经常把秦叔的脸抓破,但是她好像几年都没露面了,说不定还是秦叔的同伙。
我坐在店里的小板凳上,被这个阴谋论折磨的头疼欲裂,过了好久,窗外亮了起来,太阳终于出来了。
脚下传来个喵呜,大虎跳上了我的膝盖,蹲在我大腿上,自从程月醒来,这只猫咪很久没跟我亲热了。
我伸手去摸大虎的头,刚想夸它两句,眼前香气袭人,程月的羽绒裤和小皮靴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手还没摸到大虎的头,大虎已经从我大腿上跳走了,我抬头看,这臭猫小子,原来不是想跟我亲热,而是拿我的腿当跳板,跳进了程月的怀抱,现在正贴在程月胸前,在两山之间的月牙上蹭着身子,羡慕的我咬牙切齿。
程月的双美目羞答答的看着我,怯生生的对我说:“老公,我饿了”
美人的话犹如山泉叮咚,把我从阴谋论里解救出来,我也意识到了推理的漏洞,万,秦叔送出的女尸不是给别人配阴婚的,那我所有的推论都错了。
等老史回来,我要跟他想办法到秦叔家里,去看看有没有养着成排的女尸,切就真相大白了。
我把思绪从秦叔身上解放出来,站起来对程月说:“哎呀,我的月儿起来了,饿了好办,咱们马上吃饭。”
程月点点头,大虎也从她怀里伸出头,喵呜声,很是期待早餐的样子。
我不客气的敲了大虎的头下:“姐姐有好吃的,你没有,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大虎缩缩头,把头埋到程月的臂弯里,去享受本该属于我的温香软,连理都懒得理我了。
地锅里的火已经灭了,我重新生火,做好龙骨笋汤,又用龙骨笋汤煮了饺子,给程月和我各盛了大碗。
饺子是芹菜肉馅的,正和我的胃口,程月喝汤比较多,个饺子也不肯吃。
看来程月除了龙骨笋,其他的还不能吃。
075为了你,一掷我命
我没有给大虎盛饭,但是程月把她碗里的饺子都挑到了大虎的猫食碗里,大虎埋头大吃,那尾巴甩的跟风扇样,我真想起来对着它屁股来脚。
这小子吃好,还挑衅的看着我,喵呜喵呜的叫,意思是我不给它吃,它也能吃饱吃好,这是跟我叫号呢。
看大虎嘚瑟的样子,我实在气不过,把筷子上个鸡爪子扔过去砸它,又被它跳起叼在嘴里,按到爪下啃了起来。
我真想走过去跟它干架,不过我没有赢的把握,想想我还是放弃了。
我夹起个饺子,递到程月嘴边,开始劝她:“现在是春节,饺子饺子,更岁交子,是喜庆团圆和吉祥如意的意思,本来昨天咱们就该吃的,结果忙得忘记了,所以今天必须吃,听话哈,乖,你不吃的话,咱们就会有大灾难。”
我这么上纲上线的软硬兼施的说,程月再怎么也不能拒绝,她只吃了饺子皮,并没有吃掉里面的馅。
程月放下碗,示意吃饱了,我夹起她碗里的肉馅,心里龌龊的想:美人咂巴过的,我这么吃,就等于跟她亲嘴了。
我就这样边嚼着嘴里的肉馅,边看着程月的樱桃小口,把肉馅当成她的舌头,个劲的yy跟她的热吻。
吃好收拾好,我收拾了家里的件,盘算着过年的财路,龙骨笋快没有了,我相信老九那里肯定还有存货,不过要想让他吐出来,必须出高价,我要抓紧搞到更多的钱。
快到中午的时候,阳光终于驱散了浓雾,院子里暖洋洋的,程月跟大虎也坐到了院子了,有阳光在,我不怕有阴物来伤害程月。
程月正跟大虎玩的开心,在我没有撩她的情况下,脸上突然飘起红云,用比蚊子还细的声音跟我说:“老公,血饮之处,在哪里”
吓得我心里惊,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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