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尤娜竟然在楚月眼中看到一丝挑衅的意味，尽管转瞬即逝。
“其实我跟雨枫认识的时间也不算太长，大概有三年吧，但我很了解他的过往。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讲起过以前，如果你有什么感到好奇的地方，说不定我可以给你解答。”
按理来说，尤娜应该当场拒绝，因为明显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可她不仅没有拒绝，甚至跟着楚月去了画廊。
一进门是个宽敞的客厅，客厅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油画。尤娜对绘画没有研究，因此无从判断那些画面所表达的含义。
但无论从装修的配色，还是摆设，无不透露着艺术氛围。作为理工生的尤娜，一身短袖运动裤打扮，显得格格不入。
“随便坐，别客气。”楚月说着走进厨房，“你喜欢喝现磨咖啡吗？我这里有好多种类，不知道你喜欢喝苦一点的，还是甜一点的，要是喝不惯还有速溶咖啡。”
“给我一杯白开水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的客人。”
“我这人没有那么讲究，而且我坐坐就走，真的不用麻烦。”
听到尤娜的话，楚月放下装咖啡豆的罐子，然后从橱柜中取出一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
“热吗？家里的空调好像坏了。”
“还好。”
“我在意大利待了两年，这次回来，没想到海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我经常去的商场，竟然变成了医院，好多路边的小店也都不知所踪。学校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肠粉店，之前我和雨枫经常去。没想到那天我们路过，那家店已经变成了文具店。”
“这两年海城的变化确实很大。”
“而且上学的这两年，我几乎跟以前的同学没有联系，回来才发现他们好多人的联系方式换了。即使还能联系上的，也都已经工作了。大家都很忙，遇上空调坏了这种小事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好在雨枫就住在隔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一直有联系吗？”
楚月意味深长地笑道，“其实，我的家庭条件并不富裕，出门在外也是尽量能省则省。偶尔我会给他打一个长途电话，但大多数时候我不是在画画，就是在打工赚生活费。”
“我还以为……”
“以为我很有钱，是吗？”楚月笑着摇摇头，“我大学时才开始学习绘画，到现在也不过四年时间。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画画，但那时家里条件有限，直到考上大学我开始打工赚钱，再加上每个学期的奖学金，才勉强能够支付绘画的费用。”
楚月站起身，脱掉围裙，挂在旁边衣架上。
“我在那边上学的时候，雨枫好几次说想支援我。他觉得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不想我再利用休息时间打工。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表面看上去冷若冰霜，但实际上非常善解人意。”
“这点我倒没感觉到。”
楚月轻快地笑道，“那是你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慢慢地你会发现他的好。我很庆幸能够遇到他，否则我的人生恐怕会被无尽的黑暗笼罩。是他让我第一次感觉到温暖，那种感觉很特别，也很难忘。”
尤娜犹豫了几秒，忽然问道，“你们为什么分手？”
听到这话，楚月先是一愣，随即低头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原来你知道啊。”
“没见面之前，我已经听说过你。”
“我不是有意隐瞒，而是不确定雨枫是如何向你介绍我的。如果他只说我是朋友，那我就只做他的朋友。”
“那如果他说你是他的前女友，你打算怎么做呢？”
面对尤娜的质问，楚月并不慌乱。她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书，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尤娜。
这张照片与放在杜雨枫床头的那张一模一样。
“这张照片你应该见过吧？”楚月仔细观察尤娜脸上的表情变化，嘴角不由浮现一丝得意，“雨枫也有一张，应该就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你怎么知道？”
“你不该这么问。”
“什么意思？”
“作为他的现任女友，难道你不应该立即否认他还留有这张照片吗？”
“我没有想那么多。”
楚月不由重新审视尤娜，“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可爱。也罢，既然你知道我是他的前任，那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雨枫。”
“你打算重新跟他在一起？”
“我觉得这种说法不太准确，其实当时我们并没有分手，只是因为我去了意大利，距离遥远，我们都不想用异地恋来消耗对方，所以才暂时分开。但是，分开不代表分手。”
“难道你们没有想过，也许分开的这段时间，对方可能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
“当然考虑到了，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里还有没有我。只要他还在乎我，那么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
“所以眼下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解决？”
楚月笑而不语，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你跟雨枫是怎么认识的，我已经听说了。在我看来，那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我就当雨枫一时心血来潮。但他终究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
“你很有自信。”
“当然。”
“既然你这么爱他，当初为什么要骗他？又为什么在最艰难的时候离开他？说到底，是你太自私了。”
尤娜说完站起身，“或许我没有你那么了解杜雨枫，但至少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他。如果你想要弥补之前的过失，我希望你能好好对他。他已经退出电竞圈，作为他最在乎的那个人，我希望你这次回来，别再带给他伤害。就像你说的，他表面冷酷无情，其实内心善良。这样一个人，你真的忍心伤害吗？”
走出楚月的画廊，尤娜心情并没有好转。她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杜雨枫家二楼卧室的窗户，此时窗帘紧闭，看来他还在休息。
她默默将装药的袋子挂在门把手上，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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