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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看见他，苏恩幼也不自觉拘谨了起来，同样跟着喊一句叔。
段淮叙因为刚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卡，没听见。他接过咖啡后随手递给一旁秘书，旁边是相熟的主治医生在同他讲着什么，段淮叙眼睑垂下听着，时不时轻点下头表示回应。
大人谈话的架势。
苏恩幼自己轻轻抿了下嘴，像是想缓解下喊了人没得到回应的那种尴尬。
片刻后同人讲完了话，段淮叙把手机拿起递给秘书，这才朝他们走来。
段淮叙：“你们也来这吃饭。”
段雅真说：“嗯，正好碰到恩幼，就一块过来了。”
段淮叙：“吃过了吗。”
“叔，我们都吃过了。”
十二岁时的糗事了，她也不好提。
“说句实话，五哥，虽然说我和小时候变化很大，但在我看来，你和二十岁的时候差别也是很大。”
觉得他这人谦虚，也觉他这人貌似没有那么古板，起码还会开玩笑。
“不，我可没那么说。”
不需别的，他不讲话时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人劝退。
路上，苏恩幼不免起了好奇：“听说，这家医院也有您几分注资。”
寒暄着，也就同段淮叙一道去往住院部。
苏恩幼颔首，让他路上小心。
苏恩幼：“比如，成熟。”
三十岁男人的成熟，不是她在学校经常见的那些毛小子能比的。
只能暂且装作打量他的，往他身上看了看。
“我不太行，叔，我马上有考试，晚点要回家复习呢。”
“是吗，比如？”
段雅真觉得这氛围有点奇怪，却又不知哪里奇怪。后知后觉才记起，他的小叔叔怎么和苏恩幼看起来很熟一般，而且话那么多，要知道他们这代的几个晚辈全怕他。
苏恩幼讲到这才忆起，自己对于他二十来岁的印象也仅次于那次他从西北专车送她回家，而且这段事情还是她最近听父亲说才记起来。
只不过，这点他没有现在就讲，人惹了该解释，但也不是现在。
苏恩幼要掩饰自己地裹着胳膊耸了下肩，看回前方：“说你成熟，但没讲幼稚，您可别把我的话偷换概念。”
段淮叙同她一道走着：“是。”
面对眼前容貌清隽成熟的男人，被他视线盯着，苏恩幼没露出怯：“我来看段老太太，怕是吃不了。”
“那还要继续去第二场么，我正好有场饭局在附近餐厅。”
小姑娘扎起的丸子头周围的碎发都被风吹得四散，他侧眸轻轻抬手示意秘书。
这么说着，段雅真也只能走人，临行前给苏恩幼递了眼神算是打个招呼。
或许她有点介意这种事。
苏恩幼本在看景色，有一点冷但不是不能忍受，秘书忽然递衣时她怔一下。
段雅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按理说他叔叔的饭局从来不是他这种小辈能参与的，要么也是家庭聚餐，今天却主动提起这些。
段淮叙：“那更简单了。既然是看母亲，我来领路就好。”
后边一直跟随同行的秘书立马往前把外套送上，恭敬说：“苏小姐，风大天冷，您可以加个衣。”
段淮叙：“你的意思是，我以前的时候很幼稚。”
“但不得不说，恩幼，我本质确实是个只知道思考利益的商人，这些专业设计上的事，没有什么资格参与。”
来这家医院来得急，路上也没准备什么，苏恩幼今天穿了一身小裙子配了条马甲，走医院后院的过廊下还有些冷，扭头能看见这片医院后花园里的绿植。珍珠罗汉松、搭两片雀梅藤，鹅卵石铺道，郁郁葱葱，锦簇成团。
这回答倒叫苏恩幼听笑了。
话说着，段淮叙视线才落到旁边苏恩幼身上。
段淮叙本没有关注，她提起才抬眸往边缘看去：“说句实话，你问我这些，我第一反应是想答有的。”
段淮叙没与她争论，只发觉她耸肩这一细微动作。
苏恩幼微微讶异地扬眉。
苏恩幼：“那这些绿植设计，您也有参与其中么。”
“那？”
他想到什么，或许是刚才小姑娘喊了他一声，但正好身旁有主治医师正同他讲话，对方正是同他交谈，出于礼节他暂时先搁置了。
苏恩幼本来在想他会不会约自己，没想话头真落自己身上。
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小姑娘从他走来以后就站旁边没有特别注视过他，像是在想事情。
段淮叙淡应一声，又看苏恩幼：“你呢。恩幼有空么。”
这是段淮叙私人秘书，要做的事有许多。譬如上次送琵琶，再譬如这次陪同随行，为的也是老板包括其同行友人手边有什么事能立马添上办上，这是他的职责。
可苏恩幼充其量也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出门在外投简历不碰钉子也算好的了。
哪体会过这种待遇。
段淮叙说：“这外套是崭新的，我没穿过，只是今天出门临时拿的一件，你可以放心。”
她不是太冷，但当生人面前不好拒绝，也就接过拿手里：“谢谢。”
感受着手中来自高定外套的细腻质感，心里也不免感慨：他好绅士。
这是从那些毛头小子身上都感受不到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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