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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危机
◎我要找她◎
裴时清一只手僵持在身侧,
另一只手轻轻弯曲护住她，此时见她睁眼，也低垂眼眸看她。
四目相对。
分明外面大雨滂沱,
雷鸣电闪，但棠梨却清楚地听到了裴时清的心跳声。
偏偏他语调冰冷：“睡觉。”
似乎是看见棠梨唇角扬起的一点笑意，他又冷冰冰解释：“尽快休息好。”
若不是此刻他用温暖的怀抱帮她隔绝了一地冰凉，还以为他是在生气。
棠梨悄悄弯了下眼,
揪着他的袍角小声说：“遵命。”
裴时清的怀抱温热，刚开始棠梨有些不习惯,
但后来嗅着他满怀冷香,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裴时清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眼底露出一抹温柔之色。
他一只手中了箭矢不敢动弹,
另一只手护在她身畔不敢轻易挪动,
便只能用目光描摹她的眉眼。
直到怀中人轻轻翻身,
不小心碰到自己骨裂的那一只手，痛得嘤咛出声。
当年教他习武的师傅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强身健体，不做病秧子，而他偏偏看中了人家耍刀的本事，哭着闹着要学。
于是他在他们二人犹豫拉锯之时，当众毫不犹豫戳穿了他们已然退亲之事；
所以……他才频频对她逾矩。
可如今她已经有情，便容易许多。
他是来索命的厉鬼，只有这一条命，便没有什么好怕的。
若是无情，他只会慢慢谋划，让她对他生情。
真要学武与练武截然不同，娘亲怕他辛苦，本不愿意。
然而在看到棠梨染血的衣袖时，他猛然回过神来。
她之前的话，字字是真。
裴时清这二十载光阴，虽不染风月，却也并非不谙世事。
棠梨没说错，他能不顾世俗眼光，不顾他们曾有师生之称……
少女轻轻揪着他的衣袖，睡得正熟。
裴时清凝视她许久，那双风雪肆虐的眼眸却渐渐归于平静，到最后一片死寂荒寒。
欲念自此丛生，再也不受控制。
少女轻轻哼了哼,
又沉沉睡去。
他分明知道她说得有理，不知该如何反驳，如何改变她的想法……
既然想要，他便一定会让自己得到，曾经他这么以为。
留在他身边，的确不一定是好事。
裴时清静静搂着棠梨,
恍惚间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裴时清神情微变,
立刻往后躺了躺,
好让她更舒服地靠着自己。
他其实早早便发现自己对棠梨生了情愫，但她有婚约在身，那点心思只能掩在不见光的暗处，慢慢生根发芽。
裴时清半垂着眼睫，面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身子却慢慢紧绷。
那一刻，他魔怔般想，若是她听话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要闹着离开他？
可如今……他再一次残忍地意识到。
但棠梨不一样，她还有亲人。
说来可笑，裴时清这一生，除却那场毁天灭地的大变故，他从未有过如此无措的时刻。
幼时娘亲曾说他得失心过重，凡有所念，必须得到。
这一次侥幸逃脱了，那下一次，下下次呢？
少女张开双臂，毫无畏惧朝他奔来的场景历历在目，然而眼前对方血迹斑斑的衣袖却像是某种刺目的提醒。
他却自己偷着半夜起来扎马步，直到一个月后被起夜的小厮看见，才捅破了此事。
但他能时时护住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么？
裴时清闭上眼，护在她身侧的手轻颤。
雨打落叶，山洞里静谧无声。
直到……他亲眼见她退了陆辰远的庚帖。
临近半夜，怀中熟睡的棠梨忽然发出细碎的嘤咛。
裴时清凝视着她的睡颜,
渐渐分了神。
是的，无措。
回到他和棠梨的事情上。
当年他逃亡路上,
也如此这般睡过山洞，然而彼时惶惶，竟不似如今心境。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那么清醒、绝情地对他说，他们该离得远一些。
棠梨对他分明有情。
可惜那师傅一身刀功还没学得，谢家便……
一番折腾下来,
少女脸上脏兮兮的,
但此刻她轻轻皱着细眉，发髻蓬松地睡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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