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蕊汐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她脑子里始终是只有那么一个念头：灭了九幽，杀光夜灵溪等人。
这些年，夜晟一直在找顾蕊汐，找夜皓轩、夜皓衍和夜婉珍的魂，当然，顾景州和顾父顾母的魂，他也没有落下。
只不过，顾父顾母只剩下一点残魂，无法凝聚，顾景州的情况好些，三个孩子的状况就更差了。
他想了所有能想的办法来保全他们，可惜，没有顾蕊汐的消息，她就好像是从这世间消失了，怎么都找不到人。
然而，他又比任何人都清楚，顾蕊汐活着。
联想到顾蕊汐那特殊的血脉体质，越久没有她的消息，夜晟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果然，当他真正得到顾蕊汐消息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顾蕊汐了。
两人隔着上千米的距离，可以清晰地看到彼此。
顾蕊汐依旧是夜晟熟悉的那一张脸，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她身上的气质也完全不一样了。
曾经的顾蕊汐张扬自信，青春活力，敢爱敢恨，也很温柔，现在，她只有满身的杀气。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浓郁黑色煞气，有那么一刻模糊了她的容颜。
以她为中心，方圆几百米，全是残肢断臂，鲜血汇流成河。
她整个人就好像是从地狱里爬了出来的恶鬼，危险至极。
不！比地底爬起来的恶鬼还要可怕。
夜晟欣喜又心疼。
他欣喜于终于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却也心疼于她的变化。
“蕊汐……”
他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说，但他真的开了口，除了喊出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了。
顾蕊汐抬眸，锐利的视线凌厉地扫向夜晟。
“你要阻我？”
“收手吧！”夜晟看着那成百上千的尸体，艰难开口：“蕊汐，不要再错下去了。”
“错？”顾蕊汐哈哈大笑。
笑够了，才凌厉地质问：“你告诉我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你九幽灭杀我灵界一族，是对？我杀你九幽几个垃圾就是错？”
“我没那个意思。”夜晟道：“你杀的这些人，有些是无辜的。”
“那我灵界一族的人呢？我爹娘、我哥哥、我们的孩子呢？他们不无辜吗？”
顾蕊汐声声质问，一行血泪从眼角留下，话到后面，已经哽咽。
她的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多年前那场血雨腥风。
这是她过不去的坎，更是她灭不去的心魔。
她不好过，凭什么这些人还活得幸福？
“当年参与的人，我已经全部处理了。”夜晟掠到顾蕊汐面前，本能地伸手去拉她：“爹、娘……”
“你没有资格叫他们爹娘。”顾蕊汐甩开夜晟，冷冷道：“灵界一族的仇，不可能那么轻易过去，夜晟，要么你现在弄死我，要么我灭了九幽。”
“蕊汐，你能不能讲点理？”夜晟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动你，九幽也是我必须要守护的。”
“那你就好好守着九幽吧。”顾蕊汐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守得住？”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蕊汐抬手一挥，无数黑气自她手心飞出，然后在半空中分开，凝聚出一个个人来。
这些人没有半分停留地直扑向夜晟，准确地说，是扑向夜晟身后的那些人。
危险逼近，那些人本能地反击。
大战，一触即发。
“蕊汐，你一定要动手吗？”夜晟看着顾蕊汐，一脸痛苦地问。
“没错！”顾蕊汐态度无比坚决：“你要是不想看着你在意的东西在眼前毁掉，最好出手弄死我。”
夜晟想要去拉顾蕊汐，却是再次让顾蕊汐躲了开去。
她没有再说话，但是，出手是越发的狠了。
她就是在逼夜晟出手。
当她与夜晟分开的时候，她猜测过与其再见是什么样的情况，独独没有猜测到是现在这样。
夜晟看着顾蕊汐，一直隐忍。
然而，顾蕊汐步步紧逼。
当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夜晟终于是动手了。
两人对战，一时，天昏地暗，无尽的黑气化为万千兵刃，直破苍穹。
九幽动荡，妖、魔界更是蠢蠢欲动。
那些被深埋于地底的东西都爬了出来，四处作乱。
不过几天，九幽便变得千疮百孔。
安芷和东方旭带着九幽的人跪在夜晟面前，求他。
“帝君，属下知您不舍，但您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选择。”
“帝君，您看看九幽，这是您一直不顾一切护着的存在，现在因为顾蕊汐变成了什么样子？”
“帝君，您难道真的要拿整个九幽陪葬吗？”
“帝君，您的使命就是九幽，若九幽的人全没了，那么，顾蕊汐不仅会死，还会被天道彻底消灭，您觉得，一个妖魔，她能斗得过天吗？”
……
夜晟沉默了良久，终于是对顾蕊汐出了手。
他的修为高于顾蕊汐，他虽舍不得伤她，但安芷和东方旭等人却是不会眼睁睁看着。
但真正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青阳，他明明一直都对顾蕊汐很好，该是最不可能伤她的人，却在夜晟与顾蕊汐打得不可开交，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向着顾蕊汐的命脉突袭而去。
这要是命中，顾蕊汐现在重修出来的妖魔之体必将受到重创，可能，她的魂灵也会随之消散，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
夜晟最先看到这一幕，他的面色骤然大变，想也没想就转身挡在了顾蕊汐的身上，生生受了青阳这一击。
“噗……”
强大如他，在真正的神器面前，也扛不住。
“谁要你给我挡的？”顾蕊汐怒不可遏。
“蕊汐，你的恨，用我的命来偿还，可好？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对不起……”夜晟稳了稳翻涌的气血，道。
只是，话没有说完，就被顾蕊汐打断：“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命，能偿还我灵界一族那么多人？我告诉你，只要我不死不灭，终有一天会灭了整个九幽。”
她是说做就做，当着夜晟的面，毫不犹豫地将青阳灭了。
“本来，你是可以活的。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在这个时候动手杀我。”
顾蕊汐赤红着眼，杀气四溅。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她就又放倒了数人。
夜晟深知再放任下去，将再无回旋余地。
于是，他咬牙做出了最后的决择。
“蕊汐，此生，是我负你，来生，我必将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誓死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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