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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晟扫了一眼顾蕊汐，视线滑过六皇子，并未做答。
半日前，顾蕊汐带着六皇子消失在眼前，他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留下。
至于褚灵蕴，他可以用另外的方式来性命。
冷静下来以后的夜晟，聪明多了，思考问题不再是片面的。
或许，褚灵蕴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好，但绝对不会失了性命，更不会有人敢在牢狱中占她的便宜，毕竟，皇上和莫循都知道褚灵蕴之于他的重要性。
活人，永远都比死人有用。
他此次赶往沧州，本就是拯救沧州百姓的，他带了太医，联系了江湖名医，为了以防混乱，他还调了一整支精锐前往沧州。
现，沧州具体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他并不是十分清楚，但从已经有不少人宁愿死在路上也要背景离乡跑出来，便足以证明沧州更难。
若然这样的时候，他抛下沧州百姓返回皇城救褚灵蕴，那性质与他带着顾蕊汐回去也没多大差别了。
他不仅不能回去，还必须要处理好沧州之事。
“娘亲，你回来了？”夜皓轩从小厨房里跑出来，一脸兴奋：“你先去坐着休息，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你进厨房了？”顾蕊汐蹙眉。
小家伙的身上灰扑扑的，小脸上更是有两大块显然的黑块，额头发丝还有一点被火烧的痕迹，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焦味。
“谁让你进厨房的？烧火了？你就不怕火把你这满头的发丝都给烧了？万一这脸再毁了呢？你……”
愤怒之下，满是担忧与慌乱，顾蕊汐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这小家伙纵不受宠，也吃过些苦头，可也从来没有进过厨房，要是出点什么事……
顾蕊汐完全不敢往下想，当看到小家伙眼中的茫然与委屈，再大的火都发不出来了。
夜皓轩红着眼睛，心里无比忐忑，他没想到做饭这般艰难。
“对不起！娘亲不该凶你。”
“我错了！我以后定听娘亲的。”
母子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而这一句简单的道歉与认错顿时让气氛缓和下来。
顾蕊汐上前拉起儿子的手往厨房去，边走，边说：“以后想吃什么，告诉娘亲，娘亲给你做，当然，如果你是想学，那娘亲教你，你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万一你出点什么事，让娘亲怎么办？”
“嗯。”夜皓轩也知自己理亏，乖乖受训，乖乖认错。
顾蕊汐扫了一眼厨房内的东西，嘴角狠狠地抽搐。
满地狼藉，生菜熟悉混在一起，地面流着油水，柴灶里火舌肆意吞吐，不只是大锅里的东西已经糊掉，现正冒着诡异的火光，便是锅也是红得渗人，冒着越来越大的烟，让人心中不由得发颤。
“肉……”夜皓轩条件反射要去拯救锅里的东西，顾蕊汐眼疾手快将人按住。
“乖乖呆这里等我。”
她快步上前，先是用锅盖盖锅，然后用水将火泼熄，最后才打扫现场。
外面，六皇上主动凑到夜晟身边，又是诧异，又是担忧：“皇兄不打算救褚侧妃了？她在牢中可不怎么好过。难道说，你真的不再爱她，打算抛弃她，宠幸蕊汐姐？”
这绝对是故意说来刺激他的，夜晟心里清楚，却不影响他发怒。
“本王以前倒是没发现，看起来最是老实无争的你，竟有颗狼子野心。挑拨离间，争抢本王的女人，故意跑到这里来误导本王。”
夜晟一把掐住六皇子的脖子，沉声道：“本王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都打消那念头，否则，休怪本王心狠手辣。”
十年隐忍，现在才有动静，夜晟相信老六是有了些资本的，但，那又如何？
“皇兄说什么呢？我只是来告诉你褚侧妃的情况，能有什么坏心思？”六皇子一脸无辜。
心下却是冷哼：一个看不清内心，辩不清真相的蠢货，连救命恩人都能认错，活该过成现在这样。
“老六，你是真当本王脑子进水了？”夜晟手下用力：“本王知你必然带了人来，但你信不信，本王就算现在弄死你，消息也绝对传不出去，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他调令的人，也该陆续到随州了。
“皇兄，我错了，你不要杀我。”六皇子大声喊，眼泪滚落而下，凄惨求饶：“我保证什么都不会争的，我也不是故意要留在王妃身边，我就是……唔……”
他喊得艰难，到了后面，竟是直翻白眼，仿佛下一刻就能背过气去。
夜晟冷冷地看着六皇子，没有半分心软。
下一刻，他却感觉到腰间一麻，紧接着，身体变得僵硬，再动弹不得。
“夜晟，我早该看清你了，居然还被你当了四年药人，像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顾蕊汐将六皇子解救出来，看向夜晟的眼神愤怒而又失望。
夜晟被顾蕊汐的眼神刺得心尖阵疼，他冷着脸道：“你宁愿相信夜昊安，也不愿意相信我？我们……”
“一个能面不改色地将活人给生生养成药人，借人日日取血的人，王爷以为还有可信度？”顾蕊汐道：“我不管你为什么又留了下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为了夜昊安这个外人，你要赶我走？”夜晟火气蹭蹭蹭往上蹿，完全压不住。
死女人，眼瞎吗？那老六就是一个惯会演戏的，装委屈，装无辜，扮可怜。
“不赶你走，留着你把我儿子给祸害死？”
只要一想到五岁的儿子居然为了夜晟这渣男下厨，伤了自己，顾蕊汐就一阵火起，看着夜晟的眼神更似长白山上终年不化的雪，冷得渗人。
夜晟扫了一眼狼狈的夜皓轩，小家伙被简单打理过，看起来不脏了，却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其稚嫩的小脸上多了一点痕迹，似是烫伤，让人莫名心疼。
他张了张嘴，问：“疼不疼？”
“我给你脸上烫一下试试？”顾蕊汐火气更甚，开口就怼：“滚！”
夜晟脸色阵青阵白，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甩袖而去。
然，视线在六皇子身上扫过，他又冷静下来。
他转身跑进厨房，抓起烧红的火钳就直奔顾蕊汐。
“现烧的，你想怎么烫我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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