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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完后,她半蹲下身子,将帕子轻飘飘丢在刘芝脸上:“起来啊,躺着做什么,若你还想抢,我乐意奉陪。”
刘芝双眼几乎凸出眼眶,像在看地狱而来的恶鬼。
“唔……你……鬼!你!”
从这零星的几字,不难猜出她说的是什么。
时昭笑了,她若真是鬼,哪来这么好性子,让他们活蹦乱跳到现在?
这笑格外意味深长,旁观者忽然遍体生寒,看时昭的目光既有惊惧,又有嫌恶。
到底是一家人,她下手怎能如此狠!
时昭不在乎别人的评价,目光扫过四周,如裹着千钧之势,让人不自主低下头。
只听她一字一句道:“这一路走来,虽只有短短两日,可就没一个一会风平浪静的时候。”
“我先前不说,只是小惩大诫,本以为这大难临头,大家会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不料总是自家人先闹起来。”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顾及大家的脸面。”
“今日我把话放在这,往后大家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若谁再干闹幺蛾子,我绝不轻饶!”
时昭踢了下刘芝,像在对待一滩烂泥:“前车之鉴就在这……大家自己看吧。”
这一串话下来,大家大气也不敢出,乌云沉甸甸压在头顶,无人应答。
“自然——”时昭恍若未觉一般,自顾自掸走袖上的灰尘,抬眸时轻轻一笑,气氛略缓。
“大家都是同乡,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会尽力而为——前提是看我愿不愿意。”
这一番恩威并施,众人不敢再不当回事,陆续有人应了“是”。
周正明七得七窍冒烟,想怂恿自家儿子去讨要说法,可周成顺不敢,头几乎垂到了地上。
刚才的情景让他长了教训,终于意识到自己并非时昭的对手。
现下还是先夹着尾巴做人的好。
周正明恨铁不成钢,含糊骂了几句,只好作罢。
好戏散场,村民们各自散开。
分明寒气袭人,可燕元洵竟出了一手的冷汗,他面上不显,冷辉心有灵犀一般感叹。
“时姑娘真不是寻常女子啊!”
他手握着剑,话里的赞赏藏不住:“不仅有胆识和本事,还知道给个棒子再给个枣,我看这些村民没一个不服气的。”
燕元洵凤眸半眯,不知想到了什么,皮笑肉不笑道。
“确实并非一般女子。”
他年少有为,几次建功立业,归来后在京城有掷果盈车的盛景,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中人。
只有她,能三番两次拒绝他的求婚。
燕元洵勾了勾唇,转身时衣角掀起一道弧度:“看够了吗?回去收拾东西。”
“哦。”冷辉乖巧跟上。
经此一事,队伍静了许多,默不作声收拾着一地狼藉。
周康一家受损最轻,不必收拾行李,无事一身轻,两口子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
时昭捡了些细柴,用土块架着个小锅,让里头的雪化成水。
“昭儿啊。”周秀憋了一肚子的话,这时宣之于口,“奶奶知道你怨他们家,可你不能总是这样。”
这话有歧义,她说出口才发现,赶忙解释:“奶奶不是说你做得不对,可你不能总让自己涉险。你这次是打过了她,可下次呢,能次次打过吗?”
周康虽不直说,可也是认同的。
她到底是个女孩子,比不得男人身强力壮,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到时后悔晚矣。
这些道理时昭何尝不知,她还是那句话:“爷爷奶奶,我有分寸。”
周秀急得跺脚,这倔脾气,真是和周康一般无二。
这一个两个,都是上辈子追来要她的债的!
周康被她瞪了又瞪,举手表示无辜,低声道:“这可不怪我,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管不了这么多。”
“嗯。”周秀心里不情愿,也无计可施。
锅里的水咕嘟冒泡。
时昭找出一只碗,将水小心倒入里头,等热气散了大半,一手扶起小七后脑勺,将碗递到她嘴边。
小七嗓子干的要冒烟。
她梦见自己走在荒无人烟的沙漠,忽然遇见一泉甘霖,迫不及待趴下牛饮,才好受些许。
混沌了几个时辰的大脑稍复清明。
她睁开眼,视线像隔了层雾,恍惚叫:“时姐姐。”
“是我。”人醒了就好,时昭悬着的心落下大半,抚着她的额角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小七哪里都疼,可她不知从何说起,泪眼朦胧地摇头:“小七……小七不疼的。”
时昭好气又好笑:“傻子!”
小七傻乎乎看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伤势过重,时昭不想这时训她,用手盖住她的眼,轻声哄:“再睡一觉吧,睡着就不难受了。”
视野陷入一片漆黑,小七闭上了眼。
她的睫毛像把小刷子,挠的时昭痒痒的,耐心等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
小七已然睡着了。
一个时辰后,大家收拾妥当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