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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医院是个给人感觉特别极端的地方,急诊室里依旧挨挨挤挤,大呼小叫的有,嚎啕大哭的有,拿着各种交款单子来回飞奔的也不少,但是这仅仅局限在急诊大厅里,只要一步迈出大厅,一切的喧嚣就好像被黑暗和沉寂一口吞没了一样,安静的只能听见风的声音。
童鹭非常不喜欢这个地方,哪怕陆均衡带她来的是市内一家出了名的条件好,收费高的私立医院,推开大门扑面而来的那股子酒精与消毒水混合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还是让她阵阵反胃。
“肿成这样,可能不仅仅是扭到了,拍个片子看看吧。”
来的路上,陆均衡的秘书提前打了几通电话,现在看来是与医院联系了,所以挂号的程序都省略了,童鹭被直接领进了门诊一间骨科诊室,一位四十上下岁的女医生仔细检查了她的手后,安排小护士带着童鹭去了放射科。
“这种片子需要等多久?”
童鹭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来拍x光片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拍完之后要等上一两个小时才能出片子,她可不认为坐车都昏昏欲睡的陆均衡能陪她等上那么长的时间,事实上,她也不希望他陪着,只希望他一会走的时候,能记得给自己留一点打车回家的钱,她不想深更半夜的走路回去呀。
“片子出来需要十五分钟左右,不过现在只要图像拍完,主治医生电脑里就能看到了。”
小护士话不多,但没开口之前,却已经先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还好。”
童鹭松了口气,拍完片子后又在护士的陪同下回到诊室,女医生果然在看她的片子,看她回来了,又在她的手腕周围轻轻捏了捏,就为她做了诊断,有些轻微的骨裂,考虑到手腕的特殊位置,建议石膏封闭治疗。
“可是手还肿着,能打石膏吗?”
一听是骨裂,童鹭顿时觉得右腕疼得更加厉害了。
“配合吃点消肿的药,另外晚上睡觉也要注意点,最好把患处举高点,有利于消肿。”
医生的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医嘱下去,很快就有护士带着一应用品过来,和医生一起帮她进行了处置。
好好的右手瞬间变“熊掌”,还是只僵硬的“熊掌”,被一根白白的带子吊在胸前,等到童鹭被护士“恭送”出诊室的时候,看着门诊这边空荡荡的走廊,顿时有种整个世界都不好了的感觉,不仅因为她现在的形象滑稽,还因为陆均衡和他的秘书不知什么时候都不见了,不见了……
通往急诊的走廊,虽然灯光明亮,但却格外安静,安静到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到,童鹭后知后觉的低头,发现自己今天为了运动方便,没有穿高跟鞋,而是穿了双运动鞋,好吧,听不见声音什么的,是自己吓唬自己了。可走出医院,宽阔的院子里仍旧是同样安静,路灯有些惨淡的灯光落在院落中间的喷泉假山上,给这种安静更添了些让人后背汗毛竖起的森冷意味。
童鹭四下里张望,却没有看到来的时候坐过的陆均衡的车子,心里一瞬间是有些失落,也有些安心,在退回医院,在急诊室里坐到天亮再回家与现在跑步有点冒险的回家两者之间衡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在急诊室里待着,天亮再回家为好,她最近已经够倒霉了,不能再挑战自己残存无几的运气了。
出名贵的医院,急诊室里患者自然比普通医院略少,童鹭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位置,将医生开的内服药放在身边,抱着隐隐痛的右手,决定小睡一会。事实上,她这会身体上的感觉很单一,除了疼,就是困了。
还得感谢这些年的助理和经纪人的职业生涯,她和艺人一样,练就了一身无论什么环境,甚至不论站着蹲着,只要有时间就能睡一会的好功夫.坐着睡觉,条件已经算好了,所以两眼一合,梦境很快就找上门来。
依稀还是刚上大学那会,她初来乍到,对环境不太适应,也有点想家想爸妈,加上童鸥对她态度冷淡,也让她心里焦灼,一场降温之后,感冒就找了上来,开始只是浑身酸痛,因为没有打喷嚏、流鼻涕这些常见的症状,她也没太在意,结果拖延了几天,就开始发起高烧。她和寝室的同学们还都不熟悉,生病了自然想向童鸥求助,结果电话里童鸥的声音淡淡的,只叮嘱她多喝点热水发发汗,就说要上课了,匆匆将电话挂断。
童鹭强撑着起床想喝点热水,可暖壶里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因为身体不适,她已经有两天没去打过水了,早晨吃药,还是同寝室的同学给她匀了半杯热水。叹口气,她觉得再喝别人的水也不好,只能穿上外套,找出水票,慢腾腾的去水房。
从寝室到水房,这条平时短短的路,这一天她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等到接了满满一壶水回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要被碾碎了,只恨不能躺在地上大哭一场。
盛云翔就出现在她即将崩溃的前一刻,和上次见面一样,只是穿得厚实了一点,但眼中、身上,满满的都是阳光,他不知为什么跑到了她的学校,这会正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在不远处说话,看见童鹭一步三拖的走着就独自迎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暖瓶,还没来得及调侃两句,却被她眼中含着的泪惊住了。
“谁欺负你了?”
盛云翔眼中有着不加掩饰的诧异,微微弯下腰看她,“脸怎么还红红的?”
说着,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按。他的掌心微凉,童鹭只觉得自己的额头这会儿烫得如同烧红的烙铁,被这微凉一贴,简直“刺啦”一声,都能冒出烟来了。
“发烧了,怎么这么烫?”
盛云翔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单手扶住了童鹭的胳膊,“去医院了吗?”
看到童鹭摇头,他立刻就要拉着她走。
“我喝点热水就能好。”
童鹭记得,自己那时总是把童鸥的话当成金科律,哪怕难受到这个程度,也觉得喝点热水就能缓过来。
“你发烧几天了?热水又不是药,必须去医院。”
盛云翔却非常坚持,跑步将童鹭的暖壶送到女生宿舍收发室暂存后,就坚决要送童鹭去校医院。
校医院在学校的西门外,距离女生寝室楼距离不近,童鹭走了一会,就觉得大脑好像已经失去了对腿的支配权,两条腿只是机械的跟着盛云翔的步子前进,脚下更是仿佛踩着棉花,每一步都虚软无力。
“这么走,到医院的时候医生都要午休了。”
盛云翔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适停了下来,略一思量,拍拍肩膀说,“背你吧,这样能快点。”
“我很重的。”
童鹭吓了一跳,她和盛云翔也不过才见了两次,根本就称不上熟悉,他肯送她去医院她已经非常感激了,怎么敢让他背她?
“快点,你都难受得走不动了。”
盛云翔却已经自顾自的在她面前微微蹲下身,催促着她。
那一幕场景,童鹭很多年里都记得清清楚楚,上午的阳光落在男孩的短发上,让他每一丝发梢都在闪闪发亮,校园小径上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或惊诧或含笑的看过来的目光都没能影响他分毫,他就那么坦然的催促她,仿佛他们已经熟稔非常。
盛云翔的背并不宽厚却骨肉匀称,童鹭趴在他的肩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每走出一步,肩上的骨骼与她的身体轻微的触碰与摩擦,不痛,反而有些暖,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奇妙又美好,温暖又让人安心,让她恨不得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她可以一直这样呆在他的背上,从此不畏风雨,不怕病痛……
眼泪肆无忌惮的自眼中涌出,她下意识的偎向前方,只是盛云翔的背虽然依旧暖暖的,却好像忽然变软了,擦在脸上,带着微微的痒。她一惊睁开了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后,盛云翔的背影也在水光中消散,陆均衡正弯下身看着她,对上她的目光时,有些不自然的将按在她脸上的手指收回,“真是服了你了,我说怎么左等右等你也不出来,居然跑这里睡着了,你是猪变的吧?”
“你没走?”
左右看了看,童鹭回过神来,有些惊讶的看着陆均衡,他还穿着之前的衣服,外面依旧是夜色沉沉,原来没有盛云翔,原来不过是疲累惊吓过后的春秋梦一场?
“你有钱自己回家吗?”
陆均衡回给她的却是一句听起来不着边际的回答,说完直起身来,催促她说,“走,真想在医院过夜呀,快点回家。”
擦净眼泪,童鹭觉得自己梦中酸楚的情绪莫名的因为一句快点回家而消散许多,连忙拎着药起身,快步跟在陆均衡的身后。
陆均衡的车停在了右手边一片大树底下,车身被树影挡得结结实实,童鹭有点恍惚,自己方才是因为这样才没看到车子?还是陆均衡其实离开过,又良心发现回来找她?不过显然她是不会得到什么答案了,他的司机和秘书都不在车里,“让他们回去了,明天还得正常上班,不能陪你一起熬夜。”
自己坐进驾驶室,示意童鹭也坐到前面来,陆均衡解释了一句。
“谢谢你,还有,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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