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门接着对时侍道:“五月二十一日,下午一时左右,你在哪里”
“你觉得这种官僚口吻的口供提取有任何意义吗”时侍回道。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诺兰先生。”
“这种审讯档案我听得多了,那帮政客让你们来,问一些事先设计好的问题,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断章取义以达到目的。”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诺兰先生”卡门加重了语气。
时侍却依旧我行我素:“我在这儿等了足足三天,浪费了将近七十二个小时,配合你们h的愚蠢流程。就为了让天都那群蠢货可以把注意力放在对逆十字的调查和追踪刑天那伙人的踪迹上。现在你到我面前玩儿这套把戏”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让我猜猜这件事的幕后,是不是有几头姓克莱斯的猪在从中斡旋”
“请你注意自己对贵族兼帝国的高级官员所使用的措辞。”
卡门还是一口官腔,这本就是他必须做的,在录音状态下,他更得如此。
寇临哉这时又打了个嗝儿,接着,只听得咔嚓一声,录音笔在他手中被折断了。
“不好意思,手抖了一下”寇临哉勾肩搭背地凑到卡门身上:“中将,你再去拿支嗝儿笔来。”
“爵爷我的军衔在你之上,应该由你去做这种事,还有,请注意一下你的仪表言谈。”
卡门仍是绷着脸,义正词严。
“我怕你单独留在这儿会有不测”
“你说什么”卡门高声道。
“哈哈哈失言,失言我醉了,不好意思,我是说啊我已经找不着北了,还是您去拿一下吧。”
寇临哉打了个哈哈便糊弄过去。
卡门冷哼一声,离开了审讯室,关上了门。
醉爵坐到了时侍对面,还是那半梦半醒一般的语气,但却不再有半句废话:“你的那个部下弗朗西斯,为你说了不少好话,可他的证词被人为的掩盖了。现在的局面是,刑天方面,弄沉了两艘飞梭舰,夺走了其余四艘以及那上面的神雾,你和曹朔还有刑天的能力者们毁掉了半座城,而且死了一名天卫。造成了这种程度损失和影响,上面需要有人背黑锅,你推测的也没错,那几个姓克莱斯的,显然想趁此机会整死你。”
时侍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醉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这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得到的信息比你多,因此现在的你需要我的帮助。
此刻,我可以提供给你两种对策来参考一下,第一种,你保持沉默,忍耐,不要回答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但态度别太强硬。帝国上层尚有一些明辨是非的能臣存在,他们不会任由你这样的人才被贵族或是政客因泄私愤而加害,我可以帮你在外面斡旋一番,我相信你们eas的局长也会倾全力保下你。
从根本上来说,这件事你并没有做错,你事先提交过报告,那是物证,有幸存下的目击者,还有弗朗西斯的证词,就是人证,只需一定的时间,真相自然水落石出,事实上你是有功无过的。
但这段时期,要顶住帝国上层的压力,需要的是政治手段。你刚才的那种表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所以,归根结底忍耐。”
时侍道:“忍耐你知道时间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在我们说话的这一刻,本该有一批神雾被运送到地狱岛,以防备在不久的将来即将爆发的恐怖事件吗事情已经向着最恶劣的状况发展,逆十字的计划眼见就要实现,而我还在这儿耗去了毫无意义的三天”
“好吧好吧”醉爵打断了时侍:“看来你想听听第二种对策。”
时侍道:“愿闻其详。”
“你就跑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我想以你的能耐,帝国真要追踪并逮捕你也是很困难的。”
醉爵道:“待一切完了以后,你再回来,我可以为你证。”
时侍想都不想:“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他站起身:“要演一出苦肉计吗比如打昏你之类的”
“不必,我假装醉倒就行了吧。”
醉爵道:“我可得提醒你,这是一步险招,你将失去你的身份、权限,没有任何支援,还得同时面临你口中的逆十字组织以及帝国的双重威胁。
这是彻底的孤军奋战,当你归来时,我也未必能帮你解释清楚,到了那种局面,无论你要阻止的那帮人是否成功,对你个人来讲,最好的结果是被扔进潮汐监狱,而最坏的结果”
时侍打断了他:“一个人既已死去,还需要向这个世界解释什么吗被追捧为英雄颂扬,被当是恶徒唾弃对一个枯冢孤魂来讲,有何区别
至于你说的最好结果,我想是不会上演的,我若是能活着归来,你可以找第七皇子,他会想办法洗刷我的所有污名,到那时,我再忍耐,也无妨。”
说话间,门开了,卡门中将进来,差点儿迎面撞上时侍:“诺兰先生”他又瞥了眼醉爵,但那家伙居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想去哪儿诺兰先生”卡门也不是傻子,他已察觉到了异常,一边问问题,一边不动声色地稍稍退后半步,侧过身,以防对方突然暴起攻击自己。
时侍活动了两下脖子,折了两下手指骨节,一副要用北斗神拳打人的样子:“我倒不是讨厌你这个人,但是”他平举起一条胳膊:“请叫我时侍”
两秒后,一条黑影像炮弹一样从h分部内飞出,墙壁被轰得粉碎,卡门横穿了几条街,掉进了海里
“看,又死一个。”
一名洗衣帮的同伴对左道说道。
左道看着犯人的尸体从眼前经过,被狱警淡定帝拖出去,他歪着头道:“今天这是第四个了吧”
“可不是吗,每到岛上浮的日子,哪个关押区不死个把人呢”
“嗯”左道点头应道。
来到这地狱已经九天了,左道见过各种死法,斗殴死、用刑死、自杀死、搞基死,还有好端端的被不认识的人莫名其妙杀死,这种情况很普遍,因为这儿有很多人都是疯子,他们会毫无征兆地杀人,反正杀了人也就是进几天笼棺而已,最多把你送进特殊关押区去,又不会直接拉出去毙了。退一万步讲,疯子也不怕被拉出去毙了,他就是憋疯要杀人,你又能奈他何
答案只有一个,先下手为强。但凡你看见那种站在你牢房门口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你,同时拿自己的指甲割破自己手掌,流着哈喇子,一脸病态快感的家伙。你就该懂了,赶紧抽空把他干掉。
昨天血枭还对付过这么一个变态,动手前的台词是:“你们稍等会儿,我把他废了就回来。”
颇有点儿“温酒斩变态”的意思,不过他干完以后被送去笼棺了。
这笼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左道也早就打听清楚了。就是用铁做个鸟笼子似的镂空棺材,用铁链吊着,人在里面只能保持站姿,伸不开胳膊撩不开腿儿,扒光了衣服关进去,就往下沉,下面是个粪坑,沉到四分之三左右会停下来,一般就关四十八小时左右,要是你惹毛了典狱长,会酌情再加点儿时间。
关在笼棺里,吃喝拉撒基本都能就地解决,也就是一低头一撅屁股的事情。个儿矮的最好别犯事儿,身高低于一米六的,淹死在里面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当然也很难说清究竟是淹死的还是撑死的
进过这地方,出来的时候,自然还得用入狱时的机器再“清洗”一次,免得你回了关押区因为味儿太大而被人打死。
“左道。”
一名狱警来到了左道身旁,开口道:“典狱长,让你去一趟。”
第十九章两方接触
左道心怀忐忑地来到了一间审讯室中,对他的待遇不如血枭那么夸张,并没有特意加上手铐脚镣,也无需将其锁在座位上。看来对左道这样的犯人,典狱长觉得电击轮加上神雾足矣。
等待是令人烦躁的,明明是典狱长要见左道,结果还是让左道先到地方等着,当然这也是情有可原,囚犯有的是时间可以浪费,他们在丧失一切权力的同时,义务也基本不存在了。但典狱长忙得很,可谓是日理万机。
杰弗逊并未让左道等太久便来到了审讯室,他一进来,就挥手示意狱警出去,并快步走到左道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希望阁下可以如实回答。”
“先等等。”
左道讨价还价的本能开始发:“我若如实回答,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此刻的左道,是应该问这样一个问题的,因为他已经是一名阶下囚了,答与不答,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除非典狱长可以许诺他一些既得利益,比如说每回答一个问题可以得到一个欢乐全家桶啦,或者答完了可以得到终身免费无限量供应的枕头之类的。
而杰弗逊这老谋深算,处事周到之人,自然也会给左道一个很好的理由:“好处就是,你等会儿走出这间审讯室的时候,不必直接去笼棺里泡着。”
左道在一秒间便原形毕露,换上一脸献媚的笑容:“典狱长您有什么话就吩咐,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我哪儿能向你要什么好处啊,自从入狱那天瞻仰了您的雄姿,我对您的敬仰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年来,杰弗逊可谓阅人无数,他能稳坐典狱长的位置,除了依靠强悍的能力外,更仰仗其卓越的才干。他对付过残忍的杀人狂魔、凶暴如野兽般的失控者、多智近妖的高端罪犯、极具感召力的思想家、甚至是精神状态已经完全脱离人类的变种人等等等等
以杰弗逊的经验和直觉判断,眼前的这个左道,能在自己见过所有最狡诈的犯人中,排进前三。
一般那种外强中干的家伙,如同是糖炒栗子,剥开了壳儿,里边儿是酥的;但这个左道并非如此,“外强中干”同样能成为一种伪装,你以为他是酥的,一口咬下了去,结果最核心的部分说不定硬得能崩掉你的牙。
“你认识血枭”这是杰弗逊的第一个问题。
他没有拐弯抹角,面对左道这种脑子转得很快的人,单刀直入的效果更好,至少能让对方思考的时间变短,说不定就会因此露出破绽。
左道的急智虽不如顾问,但比血枭要强不少了,从杰弗逊嘴里蹦出来的那五个字,足以提供给他很多信息。
首先,关于狱警。至少在高级别关押区的那些狱警们,并非表面上看着那样闲散。
左道心道:杰弗逊之所以会问出这种问题,一定是知道了我、血枭、和阎空有所接触,这种情报,必然是由狱警们向上传达的。那帮货平时看上去除了瞎溜达和开小差以外不干什么,实际上,他们还是在观察着的,也许并不是每一个狱警都在观察,但肯定有人在做监视的工。
其次,从杰弗逊的问题就能推测出,他对血枭很关注,也颇为了解,“你认识血枭”这个问题说得完整具体一些,应该是“你在监狱外面就认识血枭了对吗”,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他知道血枭这疯子是很难接近的,光是性格方面的原因就在那儿明摆着。估计从血枭入狱后一个多月下来,搭句话就被他撕成碎片的人不会在少数、有没有那种抛个媚眼儿、在他面前吐口痰而遭毒手的犯人,那就很难说了
像我这种纸级能力者,根本和血枭处于两个不同的层级,却和他还有阎空很快打成一片,如果说我们是一见如故,恐怕没人会信。
但杰弗逊不会知道逆十字的事情。因为我被捕后从未明确表示过自己是逆十字的成员,而且按照天一的说法,即便那个茶仙能从我犯下的罪来推测出我是逆十字成员,他此刻也没法儿掺和到这件事里来,甚至他可能都不知道我被捕的消息。
而血枭,他就更不能算是什么逆十字的成员了,从这几天的接触看来,他进监狱时还不知道“逆十字”是什么玩意儿。
因此,杰弗逊就算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想到我是故意进潮汐监狱帮血枭完成越狱和营救行动的,这种事情我自己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左道念及此处,只过了五秒,这五秒间,他一双贼眼珠子漂移不定,揉了揉鼻子,清了清嗓子,还在这个五平米不到的房间里放了个响屁,然后开口说了两个字:“认识。”
杰弗逊当时就惊了,稳重如他,也有点儿想掀桌子了。
出于本能,杰弗逊的手移到了鼻子上:“是吗他可是个很不易相处的人,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是吗”左道开始装傻:“没有啊,我觉得他挺好相处啊,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助人为乐”
“我警告你适可而止。”
杰弗逊打断道。
左道说瞎话没有任何压力,但他也很识时务,知道得顺着典狱长的话说:“可能是他的一些行为和他的长相,会令别人产生一定的误会吧。”
“你说的行为,会不会是类似血枭在一次洗礼时溺死了婴儿,然后在礼拜堂把他吃了。”
杰弗逊接道。
左道心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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