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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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故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耳边听到的这道声音。

刻板而又古怪，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它就像是齿轮和齿轮运作、碰撞时发出来的声音。而此刻，这声音的主人，正自称伏羲。

伏羲，人文始祖，创太极八卦，著无字天书。据记载，修真世界大部分的道法都是从无字天书中演变而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都觉得伏羲只是人类的臆想、人类的杜撰。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伏羲、女娲之流。

在此之前，谢故息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眼下，这个古怪的东西竟然自称伏羲。

【如果你在害怕的话，或许我可以陪你一同等待。】

【前提是你的宗门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高高在上的声音中充满调笑，只是简短的两句话，便让谢故息感觉到战栗，他感觉自己被对方完全看透。他确实在等待，等待剑宗的反应。

他虽然不受父亲的重视，备受剑宗弟子的排挤。但是他现在所处的地界依旧属于剑宗。但凡出现外来者或灵魂，埋藏在剑宗地底下的阵法会自动运转，入侵者便会万剑穿心，届时再由慢悠悠赶来的剑宗长老为其收尸。

然而从刚刚到现在，已经过去十息的时间，周围安静如同往常。

这代表着什么？

谢故息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快速转动的大脑让他微微有些窒息和缺氧。他只能扬起脆弱的脖颈，目光执着地看向半空。

这代表着对方要么比剑宗上下都强大，要么就如同对方所说的那样——

他是伏羲。

“前辈，您想做什么？”几息的安静过后，谢故息开口问道。因长时间没有同人开口说话，他的声音青涩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想做什么？

事实上，我也想知道。

阚慈反复推敲系统工作日志里每个系统在遇到谢故息时所产生的交集、细节，就是为了现在做准备。

他向后轻仰头，刚刚趁着兴起喝了几口酒，暖洋洋的热度一下子从身体涌到脸上，那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薄红，整个人的举止看起来更加随性。

联想到在完成主线任务时，能获得的奖励，他简短地概括道：

【一个尝试，一项选择。】

一个尝试，一项选择？

谢故息本能地不信，甚至觉得荒诞中透露着几分好笑。一个人花巨大的代价潜入剑宗，来到他的面前，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尝试。

他肯定想做些什么。

但是谢故息觉得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值得对方觊觎的地方。

阚慈的目光落在谢故息的身上。在他成为系统后，能轻而易举地捕捉到每个人脸上细微的表情。

谢故息的一切想法和心理，就像是数据一般清楚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对付谢故息就像是训狼一样，要时刻保持自己的权威地位。

也因此，阚慈需要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该呈现出不一样的东西，让对方感觉到畏惧、神秘。

这样才能牢牢恐吓住对方。

不能让他怀疑自己，不能让他质疑起自己真实的存在。

阚慈心念微动。

下一刻，谢故息的周围出现了炫丽的、深蓝色的屏幕。屏幕的四周散落着流光，散发着科技感。偶尔凝视散落在周围的深空漩涡时，还会产生被吸入的晕眩感。

在乍一看到屏幕的时候，谢故息只感觉到震撼和神奇。紧接着，他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目光牢牢地盯在屏幕上。

这上面有他的各项数据及资料。哪怕他的亲生父亲来，都不能写得这么详细。

眼前的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像是他这个时代，这个文明，反而就像是一个新时代、新文明开辟的产物。就在这个时候，他想到对方刚刚的自称——伏羲。

这古怪的东西莫非想要模仿伏羲，开创一代文明？

谢故息陡然想到，刚刚这个古怪的东西说的那一句话。

如果说，面前的这个屏幕是这个古怪的东西的一种尝试，那么一项选择又指的是什么？

是让他做出选择吗？

【每个时代都会出现应天命之人。】

【七天后子时，我的孩子，我希望你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阚慈说完这句话，他便退出了对谢故息的关注。在他移开目光的同时，原本环绕在谢故息周围的屏幕也尽数消散。

那浓郁的蓝光就如同星星点点一般消散。

谢故息眨了眨眼睛，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

孔一、张生这些书生，受孔子克己思想的影响极深，哪怕喝酒，都带着点克制。他们低声交谈，从天南谈到地北，在说话时，眼角的余光都忍不住往阚慈身上瞥，同阚慈对视后，他们忍不住便会移开视线，口干舌燥。

阚慈只是浅饮了两口，不怎么说话，托着腮，目光定定地落在他们身上。周围的天色慢慢暗沉了下来，酒楼里点上了烛火，摇曳的光落在他的眼神中，就像是带着些许的水光。若不细看，就仿若他在深情地注视他们一样。

事实上，阚慈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们身上，他只是在看面前的系统商城。

他在想七天之后，让谢故息做什么选择。

系统商城是同系统自身绑定的，就比如说1号系统是散修，所以他的系统商城里都是藏宝图及各类修士能购买到的物品，2号系统是炼器宗弟子，也因此他的系统商城里全是千金难买的稀缺材料。

阚慈对自己的定位清晰，对自己的系统商城自然不抱任何希望。

他昨天也打开过系统商城，虽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但是摆放在里面的基本上是笔墨纸砚、衣食吃行这方面的货品，而且价格极贵，比市场价高一成。

他这次也只是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些商品能够给他灵感。

只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系统商城打开的速度并不像昨天那么顺畅。在商城界面打开的那一瞬间，面前的屏幕忽闪忽闪的，就像是老旧的电视机突然信号失灵。

屏幕闪烁间，原本摆放在货架上的被褥、棉衣等货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阚慈比较熟悉的一些产品，例如可乐、薯片等。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阚慈微微一惊，随即便又觉得正常。

毕竟他是穿越过来的，系统商城确实能检测到这些物品。

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系统商城的界面产生了这样的变故。

问题是出现在他自己身上，在定量不变的情况下，唯一的变量，就出现在他面前的酒上。

是因为他喝酒的缘故？

阚慈将这个疑问放在心底，他偏过眼，翻阅着整个系统商城，很快确定了他自己想买的东西。

只不过，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积蓄。

他现在这个积蓄着实太少了些，他必须得想办法挣钱。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夜幕早已四合。

阚慈倚靠在门口，在他的面前，张生和孔一要争着送他。

“你家距离远，还是我送比较合适。”张生看着面前的孔一，一副假笑的样子。

“不了还是我来。刚好，我还打包了这家酒店特色宵夜，酒酿圆子。”孔一是知道对症下药的，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转头看向阚慈。

果不其然，阚慈朝着孔一的方向迈了一小步。

紧接着，张生听到阚慈一脸抱歉地朝着他说道：“下次吧，今天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家休息。改日再约你出来玩。”

张生听到改日再见时，眉眼的郁气散了。他咬咬牙看了孔一一眼，随即同阚慈道别，随即转身同其他人相约离开。在他离开后，阚慈的表情变得寡淡了下来。

他并不喜欢应酬，只不过命运让他学会了这样做。

等到看向孔一时，他的眉眼又重新舒展了起来，变成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上了车。

驴车慢悠悠地朝着家的方向赶。在路过书铺的时候，阚慈从驴车上下来进入店里。再出来时，他的手上已经多出一沓纸。

“你怎么还在抄书？”孔一拿着从酒楼买来的醒酒汤灌了进去，“要我说，你就该写些话本子去卖。”

路边的灯笼在屋檐、路杆上摇晃着，月光隐隐绰绰地落在阚慈苍白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神秘。

“不想。”阚慈手里捧着酒酿圆子，慢吞吞地回复道。他不想写话本的原因很简单。

一是这个朝代民间所流行的话本依旧是富家女爱上穷书生，穷书生平步青云、纳上美妾，过上了左拥右抱的生活。二则是，话本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上面，会耽误功课。抄书则不同，阚慈刚好可以趁着抄书温故而知新。

借着清风，驴车慢悠悠地停靠在阚慈的院落前。阚慈从车上下来，同孔一道谢后，在房间外头待了一会儿，直至酒醒后才进屋。

进屋后，他快步走到书案前，将身上的书篓和纸张摆放在一旁，随即打开系统商城。果不其然，当他大脑清醒时，商城里的物品又恢复成了古代的日常用品。他心里有了猜想，打开手上的酒酿圆子，低头喝了一口。

浓郁的酒糟香气在舌尖漫开，阚慈整个人就像是被浸泡在酒里一般，软糯的圆子在牙齿间黏糯，余味飘香。在他吃起酒酿圆子的时候，眼前的系统商城又开始闪烁。

他借着这个期间，忍着心痛，花一两果断在商城里下了单。

银子消失后，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他面前的书案上多了几枚电子元件。

阚慈拿起那些电子元件，目光坚定。

他必须要做出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是他这七天内能赚到钱的巨大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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