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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二十二章

唐三藏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心情看着一直不太好。好在他自我调节能力强,在孙悟空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劝解的时候,唐三藏已经恢复了从前坚定的模样。

越靠近南瞻部洲和西牛贺州的交界处,人烟越稀少。明明跨过八百黄风岭,往前一脉平阳之地,唐三藏师徒一路走来,却没看见几户人家。

在金山寺和师兄弟们一起务农的唐三藏,看到平阔的土地,话语间满是可惜。这里的土地比起唐三藏曾经耕过的劣等农田,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就这样白白荒芜着,让出生农业大国的唐三藏感到无比心痛。

大唐那边,农人们不关心高高在上的佛陀对于妖怪的处置方法,却对天幕中放出来的荒地不住得垂涎。

年年辛苦耕却只能温饱的农人们,看着无主的田地,眼红得直抽气。

蹲在田埂旁侍弄庄稼的农人们都心想,要不是三藏法师现在所处的位置过于遥远,他们怎么也得试上一试,举家搬迁到那。

李世民同样有一瞬心动,毕竟大唐人口在这几年中不断增加,百姓的土地越来越少。可惜大唐现在就算打到那,也无法统治这么大的疆域,李世民最终放弃了心中的想法。

正走着,前方的水浪拍岸声越来越响。几人远远就看见一片黄水拍打巨石,在半空中四溅的情形。

唐三藏赶忙让孙悟空查看。孙悟空跳到半空中定睛一看,就知道这里不好过。

“师父,前头水域怕是有八百里宽。这里水流湍急,有暗流不断涌入形成漩涡,水面上一艘船都没有,我们可能得绕路。”

孙悟空知道唐三藏是不会愿意让他驾云带着一行人过去的,只能提议另寻方法。

唐三藏苦恼道:“这里水域如此宽,找到源头绕过去谈何容易,再过去看看吧。”

将将走到岸边时,唐三藏发现了一旁立着的石碑。

“流沙河。”

唐三藏重复念了一遍碑上的名字,看着碑上说芦花都会沉进湖底的注释,唐三藏苦恼地停在原地。

唐三藏正欲听从孙悟空的意见,从旁边绕路,就被河中跳出来的妖怪阻拦。

这妖怪看起来比还没收起长嘴獠牙的猪八戒更加恐怖。

他红发蓝脸暗绿色的眼,身材高大足有三个孙悟空那般高大。脖颈上挂着九个骷髅头,穿尸骨的绳索也不一般,红中透黑一股血腥气。

这副暴虐样一看就知道,他在此恶多年,残害了不知多少路过的生灵。

唐三藏眼神瞥过骷髅头时,竟感觉到浑身止不住的疼痛。

孙悟空拦住妖怪的前行脚步,和妖怪打成一团。最后妖怪不敌孙悟空,反身跳进了流沙河中。

孙悟空虽然也能在水底行动,但他的水性终究不如曾经统掌管天上水军的猪八戒。

猪八戒持着钉耙噗通跳下了浑浊的水中,孙悟空则留在唐三藏身旁,免得妖怪绕过来偷袭。

流沙河是这妖怪的主战场,猪八戒和妖怪搏斗了两个时辰,两人竟然不分胜负。

猪八戒眼瞧着这不是办法,便一个虚晃,离开妖怪回了岸上。

“师父,那妖怪好生厉害,不如请菩萨来对付他。”

猪八戒一上岸就对着两人哭诉,脑子里只想着走捷径。

正在吃孙悟空弄来的野菜汤的唐三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终究还是为师自己的取经路,怎可事事劳烦菩萨出手?”

猪八戒拿着破了一角的陶碗,示意孙悟空赶紧给自己来一勺。

猪八戒喝完热汤,去掉身上的寒意,才开口解释说:“这怎么能算是劳烦菩萨?灵吉菩萨不是说过前头有人在等我们,我与妖怪打斗时问过他的出身,他说他是天上卷帘大将被贬下凡。我看这妖怪就是灵吉菩萨说的人,他们惹出来的祸,就该由他们解决。”

有了上次的事,猪八戒显然不再争着抢功劳。免得自己花费大力气,最终反倒让别人得了好处。给人白白做嫁妆的事,猪八戒才不乐意干。

“莫不是菩萨给我们找的三师弟?我看灵吉菩萨说话时的神情不像是让我们去除妖,反倒是向前头有一个得力助手。”

孙悟空迷茫地挠了挠头毛,试探着说道。

“这种恶妖哪会是菩萨给的助手?悟空,你可不要胡说,这要让别人知道,怕不是会影响为师的口碑。”

猪八戒还没嘲讽着说让孙悟空自己去问,唐三藏就赶忙摇头拒绝。

上次灵吉菩萨放过一个恶多端的妖怪,唐三藏心里就觉得不爽。这次要是再来一个,还让唐三藏收为徒弟,唐三藏怕不是得憋屈地晕过去。

把人和妖放一起看,唐三藏还会有些偏心。如果单独只看妖,唐三藏就能做到公正,好妖暂且不论,坏妖在唐三藏眼中肯定需要超度送去地府审判。

“师父不要着急,我先去问问他。等得到准确回答,再看看该如何处置那妖怪。”

天色已晚,孙悟空先去给唐三藏搭了个过夜的窝,才跳下流沙河找妖怪打探消息。

妖怪躺在床上正打算休息,就听见水响。他一睁眼,发现孙悟空已经快要到达面前。

孙悟空见妖怪举起宝杖,连忙喊停。

妖怪诧异了一瞬,但他怎么会听孙悟空的屁话,手一使劲就打算朝孙悟空挥去。

孙悟空金箍棒没拔出来,他左躲右藏,在妖怪的攻击间隙中大声询问:“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正陪取经人前往西天取经,你可是菩萨钦定的取经人的徒弟?”

孙悟空好声好气地问,妖怪却来了脾气。他冷笑两声,攻击的速度更快:“你这弼马温,五百年前就只知道使坏,谁知道你口中说的是真是假?你说我是取经人的徒弟,那你倒是将我的法名说出来。”

孙悟空哪里会知道这种事情,他被问题噎得呆在原处。

“我就知道是你这猴子在骗人。”

妖怪愤恨地看着孙悟空,嘴里不断咒骂,“当初就是你害得我流落此地,我可不会再信你。取经人,哼,我最擅长对付假的取经人。”

妖怪也不想再与孙悟空纠缠,他瞪了孙悟空一眼,转身打算回洞府。进府前,他遥遥对着孙悟空威胁:“我这宝杖专用来除妖,你再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个妖怪,居然用除妖的武器。妖怪没说出这话前,孙悟空还有几分犹豫,现在却无比肯定心中的猜测。

上岸已经是深夜,唐三藏虽然辗转反侧,睡得不太踏实,但孙悟空也不好去打搅他。

无情地叫醒打着呼噜的猪八戒,告诉猪八戒妖怪的事情,孙悟空便乘上筋斗云前往南海找观音菩萨。

“瘟猴,一点都不会看情况,难怪他惹了帝惹如来,两头都讨不到好!”

猪八戒睡得正香呢,被孙悟空叫起来后火气直冒,恨不得给孙悟空来一钉耙。

他嘴里不住地碎碎念,直到差点惊醒唐三藏,才收了声,慢慢睡过去。

观音菩萨和猪八戒一个待遇,好在观音平常只打坐,即使被孙悟空吵醒,脾气也没猪八戒那样大。

孙悟空看观音努力压制火气的模样,不敢再火上浇油,他快速地将事情大概说给了观音听。

“曾经卷帘大将倒是没那么大的脾气。也罢,我叫惠岸与你一起去吧。”

观音菩萨当年找卷帘大将时,卷帘大将看起来脾气温和,绝不会和人吵架。没想到这些年过去,竟然变得暴戾起来。

观音菩萨将红葫芦交给惠岸,又将卷帘大将的法名“悟净”告诉孙悟空,就催促两人赶紧出发,免得耽误了时辰。

两人走后,观音菩萨在紫竹林中走来走去,他总觉得还有事要发生。为了防止孙悟空再来烦他,观音菩萨打算偷偷跟上去,这样就算出了差错,也好及时解决。

到了流沙河旁,唐僧和猪八戒正好起身在收拾行李。

惠岸,即木叉行者和唐三藏等人见了礼,谈论了家事后,才拿起红葫芦,飞到流沙河上空,朝河里的卷帘大将喊话。

木叉叫的是悟净这法名,听到法名的卷帘大将,这才肯乖乖地出来行礼。

惠岸问悟净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孙悟空的话。之前悟净以为孙悟空是在说谎,才敢大放厥词。现在知道自己要和曾经的煞神同行,又怎么敢再说孙悟空的坏话。

悟净只能连连道歉,说自己有眼无珠,才不知道取经人已经到了流沙河岸边。

木叉手指唐三藏一行人,为悟净一一介绍他们身份。悟净全程老实巴交地听着,不说任何反对的意见,和唐三藏他们之前看见的妖怪完全两个模样。

悟净收起武器,整理了身上的衣裳,跳下云头就打算对唐三藏行跪拜之礼。

头还没磕下去,悟净的肩上就出现一只毛手拉着他,万钧之力让悟净的姿势维持在半当中,看起来十分滑稽。

悟净没回头就知道是孙悟空,他好不容易压制住的脾气又被点着。这瘟猴,自己拜了师,怎么还耽误别人,真是一点好事都不干。

木叉被眼前一幕惊呆,结巴了好几句,他才能顺畅地将话说全:“大圣,你是在怀疑什么吗?悟净他确实是菩萨钦点的取经人。”

“是贫僧让悟空这么做的。”

唐三藏从悟净正前方离开,行了礼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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