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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目的达到,
贺晁懒得管外面是不是真有排队上厕所的人,嚣张至极地推着门缝走了进去,一手撑门框,另一手眼疾手快地捉住了门后少年欲要缩回的手腕。
木门大开磕在脚尖,
待李佑反应过来自己被骗,
已经晚了。
“唔……”
急促后退的脚步有些不稳,李佑被手上的力道扶了一把,
才稳住身体没有摔倒。
不等他挣扎,
贺晁便提着他一手向前迈了一步,距离迫近,
李佑刚站稳就向前栽了两步,堪堪停在贺晁面前,
没撞到人身上去。
掌心的手腕瘦弱,
薄薄一层皮肉包裹着修长骨骼,温热且细腻。
好像用点力,
就要留下印子。
男厕的透光好,上午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枝杈倾洒室内,树影在地砖上斑驳蜿蜒,随着微风一晃一晃,悠到了两人脚边,
勾缠着少年的长裤裤脚爬上一点,又很快褪去。
室内寂静得并不压迫。
李佑背光站着,垂头避开他的视线,
手上的挣扎动作不停。
李佑眼睫颤颤,小心地抬眼,心跳没来由地有些快。
半晌,双唇微张,到底选择了回答,“我……我只是很讨厌,被架在中间的、感觉。”
他呼出一口气,像叹息,像无奈,“李佑,你在想什么?”
可他手很稳,说出的话也很沉静,只是尾音染上点不易察觉的暗哑,“不放,你听我把话说完。”
话说完,李佑就又想缩起来,眼前的注视近在咫尺,他被那沉重的注视灼烧到,忍不住想躲。
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得。
李佑沉默,偏头的弧度更大了。
李佑没说实话。
曾经的缩头小鹌鹑有了脾气,
变得又倔又硬,偏生让人无可奈何。
贺晁一手抬高,轻松将少年的两只手腕都攥在了掌心,他附身垂头,凑近了被他一只手固在原地的李佑,琥珀色的瞳仁落进了窗外的一点光,清透到像在发光,那点微芒融化了锋利眉眼的冷意,冰雪消融,冷淡像蜜糖般融化。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贺晁手上用了巧劲,轻拽了两下,少年手臂被晃了晃,讨好意味明显。
“贺晁……放开我。”
他是讨厌被架在中间的感觉,但他更讨厌被贺晁当作拿来中伤傅丞的令箭。
本欲继续挣扎的李佑微微一顿,双手和脸颊都被桎梏在对方手中,简直狼狈至极,可这话中的认真却又格外明显,不像玩笑。
可下巴被锢住,他无处可逃。
正好与贺晁凑近的眼神撞在一起。
贺晁眯眼,沉沉吐出一口气,
“真生气了?”
“我只是想帮你,傅丞不是个好人,他身边那个人也是,我是想为你出气……”
李佑沉默,垂着头不看他。
见他抬头,贺晁空闲的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探出,一下捏住了李佑的下颌,锢住了就不松手。
一副要和他抗争到底的姿态。
原来、贺晁不是利用他……是他误会了。
往日一点就着的暴脾气像是凭空消失,在面对李佑时,连一点火星都打不着。
“看着我。”
当时他情绪上头,只当自己被利用,成了中间那个挑衅双方的砝码,也不顾周围人如何,直接就离开了。
是在问他……一言不发走的时候在想什么?
贺晁……在意他的想法?
李佑眼睫眨动,黝黑的瞳仁与他对视,一浅一深对比鲜明。
现在想来,李佑又不免有些后悔,他本来是对贺晁有气的,可贺晁这时收敛了他的土匪脾气,没转头就走反而来找他解释,再闹下去,反而显得他矫情了。
“我只是看他们不顺眼,没其他意思。”
一瞬,李佑又像受了惊般缩了回去。
这声小少爷叫的李佑肩膀一耸,终于惊恐地抬头看他。
细小的嗓音有些微弱,带了点可怜巴巴的求饶意味,贺晁喉结一滚。
见服软有用,贺晁压着要翘不翘的唇角,觉得耳廓有些发痒,“该道歉的是我,小少爷。”
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应,贺晁也没恼,歪了头去看他的表情。
这些话他说的很慢,也很缓,一字一句敲在李佑耳边,每一下就带起一阵胸腔震动,跳的他肋骨发麻,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李佑心跳失衡,皮肉骨血连带着胸腔震动,他耳膜嗡鸣,一时反应不过来贺晁话中的含义。
男生的嗓音低沉,少了些玩味,多了些正经认真在其中,落在装死的李佑耳边,听得他耳尖微动。
他不想再被利用,他前世遭受得足够多了。
小幅度偏了偏头,李佑试探地抬眼去觑贺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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