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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病房内很静,
只有唯一站着的两人立在凝滞的风暴中。
李佑内心很平静,他好像已经想不起来上次见到傅丞是什么时候了,以至于再见到对方时,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连别扭和逃避都没了,
剩下的只有全然的不在意。
他能感到心口的某一块失去了一些东西,
变得很轻,泄去了一些负担,
沉甸甸的胸腔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并非赌气,
他只是不想看到傅丞。
他从苏婉那里听说了傅丞在警局为他的案子出面指控,他也知道姜川当初就是因为傅丞,
才会去绑架他。
他感谢傅丞做的一切,可再多就没有了。
事已至此,
他与傅丞的纠葛已经理不清了,
你欠我我欠你的种种像线团般缠绕住了两人,向前一步,
万劫不复。
一刀剪断,就是最好的做法。
他早该放开过去,只是这些话,一直等到现在才说。
不能倒下,还不是时候。
可如今,李佑要硬生生折断藤,抽掉根,离开攀援的这棵树,企图甩开他的庇荫舒展枝丫。
藤与树,早就分不开了。
与先前的傅丞一样,楚之昂脚步慌乱,衣衫凌乱,甚至还瘸了一条腿。
李佑应该离不开他的才对。
是他和傅丞从前做错了,他认了
。
傅丞不答,像是失去了行动能力,只呆立着。
李佑等了又等,没等到他的回应,也疲惫地移开了视线,被子向上拉了拉,盖住了自己,小幅度转了身子,背对了两人。
脚步踏进,缓缓合拢的电梯门遮蔽了傅丞垂下的眼睫,还有嘴角那抹堪称诡异的弧度。
李佑转过头,看了会,到底还是坐起了身,“你、怎么回事?”
轻飘飘的,却有如千斤砸落耳边。
那几秒钟,没人知道傅丞在想什么。
他省略了前因后果,只是简单陈述了他被关禁闭的事实,说完去看李佑的表情。
他们两人早就抵死纠缠在一起了,就像依附缠绕的凌霄与银杏,互利共生,藤根交颈扎进土壤中,早已密不可分。
他离不开李佑,也不会离开李佑。
李佑表情没有松动,一如既往苍白又脆弱的漂亮面容,他却再也看不懂那上面的情绪。
楚之昂的嗓音干涩,半晌只念出了他的名字。
再无话可说了。
直到身后的病房门彻底合拢,傅丞才深吸了一口气,太阳穴的刺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一直竭力支撑的挺拔身形踉跄了两步,及时扶住墙才站稳。
原本高挑挺拔的男生模样狼狈,外套一半耷拉在肩膀上,他一手扶着门框,呼吸急促地喘着,拖着腿一圈一拐地推开门,当着两个人的面走了进来。
耳边传来一声关切问候,傅丞抬眼去看,眼前是身穿护士服的女人。
宋榆见他回避,态度也比先前更加强硬了,一只手伸向大门的位置,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姿势,“我送你。”
从前那些不清不楚与爱恨交错早就失去了意义,继续留下徒增烦恼,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只眼神很沉地注视着病床上的单薄少年。
“你没事吧?”
空白的,没了他所熟悉的一切神色。
对傅丞,李佑不知道还要怎么做才好,
只是他实在不想勉强自己。
“李佑……”
宋榆不知如何判断眼前的情况,本能的去看李佑的表情。
可李佑同样茫然,他不知楚之昂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李佑缓过了眼睛的不适,
复又抬眼去看那对峙的两人,迎上傅丞近乎孤注的眼神,
只顿了顿,开口的语调毫无波澜,
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以前的、事,就当结束,与过去、和解吧。”
再多待一秒,那些沉默都像针扎般,化作巴掌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可以一直对李佑好下去的,可是当初说不会离开他的人,怎么又反悔了?
李佑尚未睡着,却又有人来访。
他收回纷乱的思绪,摆了摆手,直起身,大步离开了走廊。
封闭的电梯厢缓缓下沉,载着他下到一楼,一开一拢,人群阻挡间,有一人走进了另一侧的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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