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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周日见了李年把事情说开后,
压在心头沉甸甸的那口气散了，李佑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往日总要睁着眼在黑暗中冥想半天的，但晚上几乎是沾枕头就睡，而且重生回来后他心态平和,
对黑暗也不再那么抗拒了。
周一一早,
照常和李年坐同一辆车去学校，他依旧端正精神,
但李年却像昨日没睡好,
上车就抱着抱枕补觉，直到两人分开,
一路沉默。
李佑倒是没放在心上，礼貌告别后就回了自己的班级。
早读开始前,
他拿出手机浏览信息,
视线掠过某个默认头像上的小红点，手指一滑,
便息屏放进了桌兜中。
已读不回。
第一节课上课铃前，有人掐着点到班，从后门哈着哈欠走进来，捞过椅子就一屁股坐下，哈欠落了,
又分出眼神去瞥那个距离他隔了一条走廊两个空位的人。
少年校服外套了藏蓝拼接的棒球服，宽松的版型显得他双手放在桌面上的姿势不再过分纤瘦，脊背挺直,
正低着头看书，右手握笔写写画画,
专注又认真。
反观周围人，就他一个坐在后排还格格不入的。
段声大咧咧地，见他回应，当即聊了起来，“忙什么呢来这么晚，迟到可不像你的作风。”
两人站得近，因为压低声音，段声微弯了身子和李佑说话，他人高马大，从背后看就完全把身前人拢在其中。
这次段声还未接话，肩膀便被人砸了一下。
贺晁打完哈欠又搓了搓头发,
搓完便百无聊赖地抱胸发呆，视线从讲台上的老师挪到李佑，又从李佑挪回黑板，几个来回，可心里那股不明不白的痒意却愈演愈烈。
他正听着台上领导对于下一次全市联考的动员激励，肩膀就被段声戳了两下。
他又不是吃不起这个早饭，非要搞得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
段声率先反应过来，笑了：“李佑，怎么了？”
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全程没有往后门这里看过一眼。
还不是因为……
这次，他没再和身后的段声说话，专心听主席台上的校领导长篇大论的总结发言，这是每周升旗都要唠叨的，老生常谈，要不是下面有巡查老师和学生会，恐怕就压不住台下集体开小差的学生了。
周一升旗，穿校服，集会讲话，几乎是三件套一条龙，任何人不得缺席，有学生会卡在操场进出口查缺勤迟到。
“抱歉，扔偏了。”
一大早就低气压的贺晁臭着一张脸，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大刀阔斧地往队伍最末一站。
话音一落，前前后后几排都被这动静吸引，频频回头看向后排，李佑也从队伍中探头去看。
这种场合，李佑倒不是很排斥，站着也做不了别的，索性就听一听每周不同内容的演讲，顺便学习一下领导的话术。
贺晁蹙眉，终于忍无可忍地从口袋里抄出手机，点开某个还带着小红点的社交软件。
能在升旗时还这样大张旗鼓惹事的，只有某贺姓男子了。
最新消息还停留自己早上5点半发出的：帮我带份早餐，我出跑腿费。
尽管升旗站队按身高排列，但是要求不严，只是李佑不想站在最后一排与某人并排，便厚着脸皮找了前面的男生插队。
他摸摸被砸到的地方，又低头一看，不明所以地回了头。
顾及着身后巡查的老师，李佑小声道谢，也没忍住多聊了几句：“谢谢你，我刚才被学生会拦下，差点就要迟到。”
他虽然混，但向来不会在这种有争议的时候挑刺惹事，所以向来都早，可今天差点迟到的人变成了李佑。
他好友不多，翻到头，刷新半天，也只在那个小狗头像框上看到了一片空白。
终于，在贺晁执着的注视下，李佑终于抬了头，搁了笔去看黑板，翻出试卷，从自己的世界投入了老师的世界。
烦躁地一蹙眉，贺晁一早上的好心情一扫而空，烦得不行。
拍了拍那男生的肩，李佑绞尽脑汁地遣词造句，想让对方同意自己插个队，可待那人脸转回来，两人同时一呆。
于是，视线又不动声色地瞥回去。
好在，最后一排有贺晁这样显眼的存在，他近乎没怎么费力，很快走了过去。
李佑小声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没费什么口舌，对面的段声直接痛快答应，不由分说的，一把把他拉进了队伍中。
他抿了唇角，不赞同地向贺晁投去一眼，但也并未多管闲事，很快转回了身。
李佑不低，可和身高185靠上的段声相比，身量差距格外鲜明，此时又站在普遍180的男生后排，更显得矮瘦弱小，他人精致又干净，扎堆在糙爷们中格格不入。
手指一顿，点了进去。
英华的早自习6点10分开始，6点查迟到，贺晁知道，李佑一般都会在5点50左右到达学校，有时会更早，他完全是算好了时间才开这个口，但没想到，李佑居然不回他。
李佑微仰了头，侧过一点身子站，少年音色压低了，几许气音震动，尾音像钩子，“对错题忘了时间……”
李佑卡着点赶到了操场，气喘吁吁地被学生会放了行，又马不停蹄地去找自己的班级队伍。
这一看，便彻底落实了心中的猜测。
“教务主任可在后面呢，你再慢一点就要被他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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