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东坪村两大姓,顾、赵。
教顾兆的夫子姓赵,是如今东坪村村长的远房堂叔,因为有功名在,可免五十亩田税,村长家的三十亩田挂在赵夫子名下,免得税收。
赵夫子膝下一一女,女早已嫁出去,子也读,过是读的料,如今赵夫子专心培养孙子。
“……读的时候,和夫子子一起念,他虚长八岁,才考上童生,第一次试院试时,他已经考了。”
“赵夫子家中有十亩田,靠他子赵铭理,够一家几口的一年吃的,生活上的开销全靠赵夫子收的束修,是如今他年岁渐高,村中很少有孩子送过去念。”
顾兆牵着周周的手,一路积雪,两人走的很慢,正好说一些夫子的事。
“相公十岁中了童生吗?”
黎周周算了出来。
顾兆嗯了声,原十岁中了童生,当时在村中也风光了一阵,小神童的名号都叫了出来。可能也有伤仲永的关系,后来原疏于学。
到了东坪村,赵夫子家在里头,位置清静有些偏远。顾兆意绕了下,从田地那头进,直接避免了村口,绕到了赵夫子家。
赵夫子家院子和村里其他院子看上去没太大区别。黄泥院墙,两扇黑『色』木,上贴着对联,红底黑字,字略板正一些。
应该是赵夫子八岁的孙子的。
顾兆抬手敲,里面有『妇』人声:“谁呀?”
“师娘,是顾兆。”
脚步由远及近,咯吱开了。『妇』人挽着发髻,别了一根银簪子,收拾的很干净利落,一见顾兆,笑着说:“是兆啊。”
目光又转向顾兆边的黎周周。
顾兆当即介绍:“是顾兆妻子,黎周周。”
虽然周周是哥,但在正式场合,介绍妻子更尊重。
赵师娘一听也明白过来,欣慰笑笑,招呼两人进。黎周周来时有些紧张,听相公说夫子为人严肃,倒是师娘为人和蔼很好说话,一见果然如此。
“师娘好。”
“好好。进来坐,怎么还拿东了,客气了。”
赵师娘也没推辞,接了篮子放灶屋,回来端着茶壶茶杯,给二人倒上了茶。
没一会赵夫子出来,五十多的人,穿了一将洗干净有些发硬的夹棉袍子,人消瘦,背脊挺直,脸上神『色』严肃,两侧颧骨高,两颊深陷,没什么表情。
黎周周瞧着觉得紧张。
顾兆先和夫子了招呼,黎周周也跟着叫了声夫子。
赵夫子没看黎周周,而是顾兆上有什么事。顾兆深知这位夫子为人固执,甚至有些古板,以前爱板着一张脸,如今他做了上婿,赵夫子是瞧起上婿的,心里可能觉得他丢了读人的脸。
但赵夫子再怎么瞧起他,还是要过日子。赵铭理十亩田,供一家六口吃,卖了多少。平日里开销都是靠赵铭媳『妇』和婆母两人喂猪养鸡,还有以前收的束修攒的银钱,赵夫子一心功名梦,他自知自考了,把所有期许都给了孙子。
读字科举哪样要钱?
顾兆先是说拜年来的。赵夫子脸一黑,还没开口,旁边赵师娘先清了清嗓子招呼顾兆和黎周周喝茶,还说顾兆带了肉糖酒,真是破费了。
赵夫子黑着脸把话咽进去了。
他这位师娘面上看着和蔼见谁都几分笑,但是管家拿捏赵夫子一拿捏一个准。顾兆心里笑,面上很严肃对着赵夫子拜了拜,说明了来意。
还想继续读科举,想请教夫子学。如今住在坪村,来往便,以后攒了会的前来询,每年还是按照以前的束修给,一两银子。
“成啊。”
赵师娘一口答应了,笑笑说:“如今家里空着,兆来,正巧和泽做个伴,想什么什么。”
赵泽是赵夫子的孙子。
顾兆借坡下,从怀里掏出他的‘题本’。
“扰你们了。”
赵师娘冲黎周周招招手,说:“他们说起学来,得一会,咱们去灶屋暖和暖和……”
黎周周便和赵师娘去了灶屋。
赵师娘将灶屋大敞开,黎周周虽说是哥毕竟是个男的,还是要注意。
这一到了中午,黎周周肚子饿了,好意思张口,能喝了热水。一直到下午,他看天『色』,平日里该做晚饭了,相公才出来,对着夫子拜了拜。
赵师娘便站起来说:“出来了,送你们出去,路上慢些走,雪天路滑小心些。”
黎周周和相公出了赵家院,还是按来时的路绕着田走,很远看见后头赵家院子,黎周周实在是憋着话,可又觉得背后说人好,便改口成了相公:“饿饿?”
“饿。”
顾兆『摸』了下周周肚子,也是瘪的,笑说:“晌午的时候饿了,夫子也饿了,肚子响了声,听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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