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们的初见了。
比起同龄的孩子，小顾渊明显更加清冷和成熟，她用他递过来的纸巾擦擦眼泪，乖乖地道谢，对方只是点点头。
就像是冬日的光，透过结着冰花的窗户照进她的生活，明明是冰冷的，却让她不自觉去追逐。
一追就是这么多年。
后来她知道了顾渊这个名字，从各种渠道知道了他的家世和身份，也明白了自己不可能嫁给他。
她的惦念，真的像是人类追逐太阳一样无望。
只是没想到，命运弄人，阴差阳错之下她居然会代替自己的妹妹嫁给顾渊，成为他的合法妻子。
她正在感慨，顾渊却冷不丁地开口道：“看着我做什b9ebfcaf么？”
看你好看。
这四个字险些脱口而出。
沐嘉清只能掩饰性地别过脸：“没看你，我在看你背后的画儿。”
顾渊背后的确挂着几幅装饰画，男人瞥了她一眼，弯下腰，从办公桌的柜子里拿了一台笔记本出来：“过来拿。”
沐嘉清一愣。
她走过去接过电脑，是目前市面上最新的款式，看起来好像没有用过几次，顾渊在家里用的也不是这台。
“要我做什么吗？”她茫然地问。
“不是要写课题论文？”顾渊反问。
之前命令她来上班的时候还说她的论文“与我无关”的男人，现在却又主动拿电脑给她用。沐嘉清拎着电脑坐回沙发上，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但总之……没那么生气就是了。
她的论文和资料都有云端备份，只要登录就能调出来继续写，只是打开电脑，沐嘉清才发现有密码。
她便探头问了一句：“顾先生，你的密码是多少？”
“g、m，再加上婚礼日期。”顾渊头也不抬地回答。
沐嘉清将这段密码输进去，电脑顺利地开锁，她却没有马上开始写论文，只是怔怔地看着电脑。
有了后面的数字，g和m的意思不难猜，就是顾和沐。只是可惜，这个“沐”只可能是沐嘉滢。
那是为沐嘉滢准备的婚礼，这台电脑大概也是顾渊为沐嘉滢预备的。
“发什么呆？”顾渊又问。
沐嘉清猛地惊醒过来，摇了摇头没说话，打开软件，调出自己的资料和论文写起来。
只是写着写着，她又开始走神。
这台电脑像是触动了某个点，让她克制不住地想到沐嘉滢。
从前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的吗？
顾渊在那头批阅文件，沐嘉滢在这头玩儿电脑，落地窗外的阳光暖暖地洒进来，落在人身上。
或许有时候他们会交谈几句，顾渊这样冷淡的性格，大概都是沐嘉滢在说，他在听，时不时点评两句。
沐嘉滢会向他撒娇吗？会吧？
然后顾渊会无奈地看着她捣乱，向来淡漠的眼睛里染上一丝笑意。
敲击键盘的声音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沐嘉清怔怔地看着屏幕反光里那张熟悉的面容，像是看见了沐嘉滢，而对方正狠狠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看吧，顾渊要的从来是沐嘉滢，不是沐嘉清，你只是窃取了这个位置而已！
良久。
她终于回过神来，摇摇头放弃这个念头，继续写起论文来。
写着写着，沐嘉清就彻底投入进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顾渊站起来整理文件，她才恍然惊醒。
“下班了吗？”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了。
“嗯。”顾渊随意地应了一声，“东西存一下，走了。”
“好。”沐嘉清赶紧把论文和资料都上传好，方便下次接着写，然后关机放回顾渊的办公桌柜子里。
她跟上顾渊的脚步：“我们回家吗？”
这纯属没话找话，沐嘉清甚至没指望顾渊回答自己。
男人却开口道：“先去云栖山庄。”
“去见叔叔阿姨？”沐嘉清一怔。
她下午写得太投入，中途林丽进来几次都没有觉察，更别提注意到有人给顾渊发消息了。
男人皱了皱眉，也不知是对她说的哪个字产生了不满，但还是应了一声。
沐嘉清其实是不太想去云栖山庄，更不想面对顾建明和严白卉，只是这件事不是她的意志可以左右的，便也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跟在顾渊背后进了电梯。
这是不开放给其他员工的私人电梯，刷卡上下，比普通电梯小上一些，空间逼仄，而顾渊的气场又太强大，沐嘉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总觉得自己被顾渊的阴影给笼罩了。
她只好刻意站得远一些，简直要贴在电梯墙壁上，即便如此，顾渊离她也只有一臂之遥。
她几乎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在她的腰背上逡巡，又似乎在她的腰上停得格外久……
十几秒后，电梯门打开，沐嘉清逃难一样冲了出去，顾渊不疾不徐地举步出了电梯，脸上没有半分异样。
应该是错觉吧？
沐嘉清暗暗唾弃自己。
想什么呢？顾渊还会特意盯着你不放吗？
长钦的待遇很好，因此地下停车场的豪车着实不少，然而即便是一众豪车之中，顾渊那辆迈巴赫也十分瞩目。
只是她走过去才发现司机不在，莫非今晚是顾渊亲自开车？
顾渊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沐嘉清看了一眼副驾驶，自动自觉地钻进了后排车厢。
她刚刚坐定，顾渊已经开口道：“为什么坐后面？”
“就是……副驾驶是女朋友和妻子才能坐的……”沐嘉清撩了撩头发，不太有底气地回答。
“我的妻子难道是别人？”
沐嘉清一怔，轻轻说了声“那我换过来”，便重新换了位置。
她忍不住地去看顾渊，男人冰冷的侧脸却没有泄露出丝毫不一样的情绪。
他的妻子……
沐嘉清心里酸酸甜甜。
顾渊不像是喜欢刷微博看情感公众号的人，大概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副驾驶这个位置对女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大概真的以为，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顾渊的车技很好，迈巴赫轻盈地滑出停车位，向停车场外驶去。
沐嘉清收回目光，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顾建明和严白卉喊他们俩去，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请他们吃顿晚饭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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